炎炎夏日,江宁俞府里却是十分清凉,这处处清凉的状况一反常态,是萧景瑜引诱苏漓的诱饵,而不习惯江南湿热的苏漓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就上钩了,若不是有卢斌日日催着苏漓回去客栈,苏漓怕就要住在江宁俞府里了。
神医座下最优秀的弟子乔云也受了这份清凉的蛊惑,将他那个不赚钱的医寮完全抛之脑后,萧景瑜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只因萧景瑜所在之处比其他地方还要凉快一些。
百无聊赖地坐在萧景瑜的书房里,乔云支着脑袋盯着认真处理俞氏事务的萧景瑜看了看,突然问道:“我说,外面流言四起,你当真不打算出面澄清一番?”
距离萧景瑜被下药那日已经过去七日,俞氏雷厉风行地断绝了跟虞家的往来,不管是直接的交易还是间接的交易,只要是跟虞家有所牵扯的,俞氏都坚决地终止了交易,赔多少钱都不在乎。
京城苏家跟虞家没有来往,但苏漓也没闲着,梳理清楚俞亮给她的消息之后,就逐个约见了虞家生意上的那些合作伙伴,没有人知道苏漓跟那些人谈了些什么,但每一个跟苏漓见过面的当家人回去之后都态度坚决地终止了跟虞家在生意上的合作,哪怕是赔钱也没有怨言,爽快得让人以为这些斤斤计较、一毛不拔的奸商转了性。
江宁城里的人原以为这只是桩风月之事,谁知俞氏和苏漓出手如此狠绝,让人一度怀疑虞卿给萧景瑜下的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后来打听到萧景瑜还活得好好的,众人又猜萧景瑜是被伤了根本,影响到了子嗣,不然俞氏要跟虞家断绝往来尚在情理之中,苏漓为什么要绝人生路?
乔云知道萧景瑜一贯对外界的流言风语置若罔闻,但这一次事关男人的尊严,乔云没想到萧景瑜竟还能稳如泰山地坐在书房里处理俞氏事务,就好像外界所传之事与他无关一般。
抬眼看了乔云一眼,萧景瑜就又将九分的心思放在了手里的文书上:“澄清什么?”
乔云一脸好奇地看着萧景瑜:“外面的人现在都说俞家要断子绝孙了,你不解释解释?”
“俞家?哪个俞家?关我何事?”
知道萧景瑜真实身份的乔云一噎,瞪了萧景瑜一眼:“你别狡辩!”
萧景瑜的声音一柔,道:“漓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乔云错愕:“就因为她想搞垮虞家,所以你就赔上自己的尊严纵容她?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俞老二吗?”
看都没看乔云一眼,萧景瑜慢条斯理地说道:“外人的几句闲言碎语就能让我失去尊严?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乔云哑然。
会说出这种话来,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俞老二。
将手中的文书换了一份,萧景瑜又道:“何况子嗣一事日后自见分晓,现在急于辩解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者说,这种事只要苏漓那丫头知晓真相便好,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想到苏漓,萧景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了一眼更漏,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书,起身向外走去。
乔云冲天翻了个白眼。
得,这一看就知道是苏二小姐要来了,那女人近来有些忙,日日都有应酬,但每天都是大清早地出门,然后一定会在一天之中天气最热的那个时辰到来之前赶来俞府避暑,等傍晚天气转凉再离开,精明极了。
乔云本是懒得动弹,但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实在太过无趣,磨蹭了一会儿,乔云还是离开了书房,追上了萧景瑜。
“我说,你家二小姐现在都快把俞府当成是自己家了,来去自如,你犯得着出去迎她吗?”
萧景瑜温柔一笑:“你不懂。”
这样才能早一些见到那丫头。
乔云十分嫌弃地翻了萧景瑜一个白眼:“我不懂?你不就是想早点儿见到你家二小姐吗?跟个思春的小姑娘似的,至于吗?”
不过乔云转念一想,这是萧景瑜有生以来第一次动心,且还是两情相悦,初尝情滋味的时候最是容易按捺不住吧。
萧景瑜没理乔云,乔云摇头晃脑地暗道情之莫测,随着萧景瑜就来到了俞府前堂,歪靠在门框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前堂门口木桩一样的萧景瑜。
今天萧景瑜等的时间略久,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苏漓才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头扎进萧景瑜怀里。
“热死了热死了!见鬼的江宁怎么这么热?”
温柔一笑,萧景瑜伸手环住苏漓,微凉的广袖贴在苏漓身上,驱散了她身上烦闷的热度,每到这个时候,萧景瑜就觉得他俞府里上百个冰盆算是没有白放,也不枉他这个不畏寒暑的习武之人在凉飕飕的房间里待了那么久。
细心地替苏漓擦去脸上的汗水,萧景瑜柔声问道:“可用过午膳?”
撇撇嘴,苏漓撒娇似的小声抱怨道:“还没有,何家的那个老头子唠叨死了,绕来绕去地磨蹭半晌,最后不还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