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外祖父是州府里不大不小的一个文官,家风严谨,家族唯一的污点就是未婚生子的萧景行的母亲,但那个女人曾在家里逼她嫁人时以死相逼,而后被逐出家门,孤身在外时执意生下萧景行,为将萧景行养大而吃尽苦头,她这一生过得凄苦,但这些却成就了她的痴情之名,为当地人偷偷传颂。
“这故事编得果真叫人感动。”苏漓冷冷一笑。
伏宁一怔:“您说这些事都是编的?”
“不然呢?”苏漓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轻啜一口,“旁的暂且不说,我就问你,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年轻女人要如何养活自己?”
伏宁琢磨一阵,还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活计来。
见伏宁不语,苏漓便自顾自地说道:“能被永安侯看上的女人不说是才貌双全也不可能是庸脂俗粉,这样的女人突然被逐出家门、无依无靠,再加上她未婚失贞,岂能不受人欺凌?若不做出些妥协,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安安稳稳地生下个孩子还将孩子养大了?但若她妥协了,你说她是在什么事情上妥协了呢?我倒也希望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阴谋,只是……谨慎些吧。”
伏宁的脑海里立刻就冒出了数种可能,可十之八九都逃不过四个字:委身于人。而一旦那个女人曾委身于他人,那萧景行是不是永安侯的亲子就不得而知了。
伏宁的面色一沉:“对方这样大费周章,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可不就是那永安侯之位嘛,”苏漓轻笑一声,“对方也是吃准了侯爷的糊涂性子。”
“那依二小姐之见,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深知世子之位对现在的萧景瑜来说有多重要,伏宁有些着急。
苏漓皱了皱眉:“先静观其变吧,世子说要帮二爷,且看看他会怎么做。你找人盯紧了萧景行。”
“是。”给暗中的高阳比了个手势,伏宁立刻离开,去做安排。
苏漓一边琢磨着永安侯府的事情,一边回到苏府,人才刚踏进苏府,就被请到了长房所在的清思院内。
踏进苏山的书房,苏漓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迎来了苏山劈头一句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嫁过去呢,就把自己当成是萧家人了?”
朱氏连忙拽了拽苏山的衣袖,想要劝苏山别跟苏漓发脾气,却被苏山拂开了手。
苏漓一愣,礼也不行了,只不慌不忙地反问苏山一句:“那大伯父您说是咱们苏家的事情重要,还是东宫太子殿下的事情重要?”
苏山一噎,却更是恼羞成怒:“行啊!你现在有太子和萧景瑜给你撑腰,翅膀硬了是不是?”
将手里的书册就近往桌上一摔,苏漓冷声道:“我不知道今日是谁惹了大伯父不快,但您别拿我撒气。这是江宁苏家的账册,大伯父您自己瞧吧。”
话音落,苏漓转身就走。
苏山气极:“你!你看看她!”
朱氏叹息一声,拿起那本账册翻看起来:“漓儿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本就疲乏,却还不能立即回家来休息,她心里不烦吗?那太子殿下看起来面善,实际上哪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苏山不满道:“可她离开东宫之后也没回家来!怎么?就他永安侯府的事情重要?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娘家给忘了,以后可还得了?”
朱氏柔声劝道:“她那不是从东宫出来之后才去的永安侯府嘛,十有八九是太子殿下让她去的。我不知道你又听谁说了什么样的闲话,可你连个缘由都没问就发脾气,换做是我也要生气,更何况漓儿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受旁人的闲气。”
将账册塞进苏山手里,朱氏又道:“那些说闲话的人无非就是嫉妒漓儿得了这么个捞油水的好机会,觉得你交给漓儿的那上千万两白银会落进漓儿自己的口袋里。”
朱氏嗤笑一声:“他们自己心术不正,便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心术不正的,也不想想漓儿本就是姓苏的,她岂会做对苏家不利的事情?更何况漓儿那玉人阁日进斗金,就那么一间小小的绣坊,盈利都快比咱们苏家多了,她差这点儿钱吗?结果呢?她在外面辛苦奔波,劳心劳力,回到家里来还没得到赞赏就先被你一通埋怨。”
说着,朱氏嗔瞪了苏山一眼。
苏山自知理亏,却嘴硬道:“让你这么一说,倒成了我的错了?”
“可不就是你的错嘛!”朱氏神态娇媚地横了苏山一眼,连声音都格外酥软,让这句指责听起来风情万种,倒不像是指责了,“总之啊,你先看看这本账册吧。我到漓渊居去瞧瞧。”
总不能让苏家的大当家的去给漓儿道歉吧?
然而朱氏却扑了个空,苏漓离开清思院后就径直去了安平居。
再次踏进安平居,苏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尤其是安平居里的布置变了样儿,让苏漓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唯一不变的是苏嬷嬷慈爱的笑脸。
“二小姐,您回来了?”快步迎到门口,苏嬷嬷眉开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