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老夫人面无表情,不置可否,“还有呢?”
萧景瑜的心里顿时一咯噔:“还有……”
抬眼瞄苏漓一眼,萧景瑜沉声道:“说来惭愧,侯府里正值多事之秋,许多事便是已成定局也不能操办。”
萧景瑜这话的意思苏漓和苏老夫人都能听懂,苏漓没什么感觉,苏老夫人却是不太满意。
“比如呢?都有些什么事是现在不能操办的?”
闻言,萧景瑜了然:“比如册立晚辈为世子的事情,再比如晚辈与苏漓的婚事。”
眸光温柔地看苏漓一眼,萧景瑜道:“苏老夫人放心,晚辈有些执拗,既然已经心属苏漓,那此生便是非她不娶,只是晚辈的婚事无人操持,晚辈原本打算等小有所成之后再到苏府提亲,谁知永安侯府里恰逢多事之秋,实在是不宜操办喜事,只好再多委屈苏漓一阵。”
萧景瑜的坦诚让苏老夫人十分满意:“既然你现在还不能娶她,为何还日日留宿风雅闲居?你明知已经让她受了诸多委屈,却还要让她受更多的委屈?不论是萧二公子还是俞二爷都有手眼通天的能耐,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萧景瑜垂下了眼:“晚辈都听说过。”
“有什么感觉?”苏老夫人冷声问道。
苏漓急了:“祖母您……”
“住口!还没轮到你呢!”苏老夫人厉喝一声,惊得苏漓下意识地就住了口。
还没轮到她?怎么还有她的事儿?
想不明白苏老夫人这是闹哪出,苏漓只好闭上了嘴。
头一次见到苏漓挨骂的模样,萧景瑜觉得新鲜,却没敢笑出来,那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晚辈明白老夫人的担忧,但晚辈觉得若晚辈现在才开始疏远苏漓,只会为她招来更多非议。”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枉你还是永安侯的儿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你若一直守礼,漓丫头又怎么会被人戳着脊梁数落?”这臭小子还有理了?
萧景瑜老实地说道:“是晚辈考虑不周,但最初晚辈只是想让世人知道她苏漓也是有人护着的,故而才放肆了一些,谁成想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便成了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
只听萧景瑜的前半句话,苏老夫人的气焰就矮了半截。
苏漓的生意能做得这么顺当,俞二爷的维护的确功不可没,与之相比,苏家的袖手旁观就显得更加无情。
神情稍缓,苏老夫人叹息一声,道:“老身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相中了你这么个出身复杂又精明过头的人,她虽然也跟个人精似的,可真要斗起来却是斗不过你,但你在老身面前如此拘谨,又愿意与老身说几句实话,便说明这丫头在你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些年来的确是老身没有照顾好她,事到如今她的事情老身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老身今日会来,也只是想瞧瞧你究竟把她看得有多重要,心里有个底,也好跟她爹交代。至于那三媒六聘倒的确是急不得,得先处理好你永安侯府里的这些事儿,也得等她爹回来,这件事老身做不得主。“
萧景瑜愣了愣:“那……苏当家的可有将苏三爷调回京城的打算?”
苏老夫人乐了:“没有。自打这丫头撂挑子走人之后,她那大伯父就为了家业焦头烂额,哪还有余力去安排她爹的事情?你们且等着吧。”
听到这话,苏漓和萧景瑜齐齐愣住,而后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苏老夫人今日对苏家的窘境只字未提,也没明说想要苏漓回去给苏山帮忙,但最后这句话可不就是在暗示?
苏漓轻声一笑,那笑既不是高兴也不是嘲讽:“祖母言之有理,这事儿的确是急不得,永安侯府里世子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就又来了个四公子,现在三公子也回来了,可热闹得很!朝堂上的局势也是瞬息万变,今日还拿得准的事情,明日就拿不准了,只要那道圣旨没下来,所有人就都得耗着。”
苏老夫人当即就狠瞪苏漓一眼:“你个吃里扒外的丫头!还耗什么耗?你都十七了!要嫁就赶紧嫁,别平白给我苏家抹黑!”
“十七怎么了?”苏漓撇撇嘴,混不吝地说道,“反正他要娶我,我是十七嫁过去还是二十七嫁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你这丫头净给老身胡说八道!”苏老夫人抄起背后的软枕就向苏漓砸了过去,“人家以后是什么身份?京城里十七八岁的名门闺秀要多少有多少,人家娶你一个二十七岁的老女人做什么!”
苏漓一把接住软枕:“那些十七八的名门闺秀比我会赚钱吗?比我更心狠手辣吗?比我会讨二公子欢心吗?”
萧景瑜被苏漓说这话时古灵精怪的模样逗笑,苏老夫人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没羞没臊的丫头!”可苏老夫人就是拿苏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可知苏家现在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