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回应,南宫宇只得再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继续。
“坊间不是盛传那兵部尚书畏妻如虎吗?其实才不是,我和几个儿时一同长大的玩伴,就亲眼看见过他出入外宅。
之后我们爬墙探看过,里面竟然藏着个大腹便便的美人儿。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自己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
跟一未嫁女子聊这些?
他……
低头看脚面,有地缝可以让自己钻一钻吗?
还好,背后仍未闻任何回应,只有不疾不徐的、安静的脚步声。
南宫宇内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下,眼角余光都不敢往后瞟了。
又赶紧换了个话题道:
“前几日,我与那几个玩伴儿出东城狩猎,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
雕!一对儿的金雕!非常的雄健、漂亮,可惜,因其飞得太高,无法射中。”
否则,猎回来此时赠之于你,岂不美哉?那可是成双成对的。
他心里暗暗地道。
却不知,美女神医,终于移动了眼神。
瞟了南宫宇的后背一眼。
水银置于腹前的双手拇指,微微搓了搓。
东城那片最适合狩猎的区域,看来,以后还是得让老白和老关少去了。
金雕不常见,野生与伺养的,更是有着明显的区别。
若因此被人辨识,又在边关见之,恐日后追根溯源,查到自己的头上。
两国各伏有细作,众所周知。
……
老白和老关还不知道,就因为这小子的一句话,自己俩小只,每日要高飞出甚远才能猎食了……
虽然它们也不缺食也就是了。
南宫宇还想着絮叨,却见主屋已在眼前,便颇为憾憾地闭上了嘴。
每每至上房请安,都觉此路甚长,今日,才发现,原来如此短距。
要不要找个借口修葺府邸,将主屋向后挪挪?
下人已提前通报,主屋院门此时已大敞,南宫宇收回思绪,引领着东方姑娘进入。
待行至里间,就见床塌之上,卧一肤色暗黄、眉目娟秀、脸庞略微有些浮肿的妇人。
水银正要抬手施礼之际,忽听一声断喝:
“见到定亲王妃,还不速速下跪!”
水银收回手,眉心微蹙,闻声望去。
一眼便可认出,出声的乃是定亲王妃的奶嬷嬷。那妆扮……
她看了对方一眼,抬脚……
“黄嬷嬷,不可!”
未等水银的动作继续,已先行至榻边,准备向自己母亲问安的南宫宇,立刻急呼。
“此乃东方神医,嬷嬷不可无礼!”
说完环视一圈屋内,再道:
“统统退下!若再有出言搅扰神医看诊者,杖毙!”
所有的下人们,立时噤若寒蝉,弯腰躬身,速度地告退而去。
水银放下抬起的一只脚,眼神八风不动。
心里却道:这南宫宇,果然并非毛头小子表像。
这府里,恐怕,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此人。
那其父风流好色之名,倒可以为坐实了。
就见南宫宇望向自己,拱手作揖道:
“是我管束不严之过,请神医莫要与府中不懂事的下人置气,还请上前为我母妃详诊。”
水银这才侧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上前。
现在,他倒不某某某的了,这是觉得……跟自己熟了?
南宫宇赶紧端了只绣墩,放于塌前。
画眉上前,打开医药箱,掏出脉枕,垫于定亲王妃的腕下。
水银挽袖,搭指诊脉。
轻取不应。
指下的力道微微重了几分。
稍顷,收手。
再细观其面相后,起身。
示意画眉收拾药箱。
定亲王妃自始至终,未动、未言、未睁眼。
水银转身走出里间,南宫宇见状,急忙抬步跟上。
待行至外间,水银转身,定定地望向跟出的南宫宇道:“寻常之症,何以重金请吾?”
南宫宇回视,张口结舌。
“寻……寻常之症?您确定?东方姑娘,你可别乱开玩笑!我母妃已经缠绵病塌数月之久,我与父王延请了数位太医,都未有明显好转,你……”
自己是不是仅听坊间传闻,就重金请人太过冒失了?
这姑娘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停服所有补身汤、药,利水之物多食,扶其多走。一周后如未有好转,再来寻吾。”
水银未跟其辩解,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向出行去。
“不是,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啊!”南宫宇大步追出,双手张开,挡在她的面前。
水银微微蹙了蹙眉心,语气略有些不耐。
“问你母妃和太医去!吾所言,信与不信,在你,遵于不遵,也在你们!莫纠缠,否则,吾再不踏你府方寸之地!”
南宫宇一听,顿时一甩袖子,高呼:“送客!”
进屋。
这姑娘,小小年纪,真是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