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根本看不清楚两人的战况,只是一阵又一阵物体摔碎的声音传来,胆战而又心惊。
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舍,忽然,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跑了上来,尖细的声音大声喊道,“皇上,不好了。”
正在打斗的洛夜寒,听着太监的声音,招式慢了一点,叶孤城瞬间占了优势,一个手掌带着至阴之气向洛夜寒劈去。
刹那间,风云变色,步惊鸿大声喊道,”小心。”
可还是晚了,洛夜寒硬生生的接了叶孤城一掌,洛夜寒只觉得嘴里一阵腥味,身体从空中跌落在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皇上,太后中毒了,”太监的声音刚说完,叶孤城便仰天长笑道,“洛夜寒,本尊的女人,本尊都舍不得她吃苦,你让她蹲了这么久的天牢,势必要付出代价,哈哈。”
说完,叶孤城一个骚包到了极点的姿势从天上落下,长臂一伸,便将一边呆若木鸡的步惊鸿搂在怀中,白发三千,发丝飞扬,手臂一个使力,便将步惊鸿带离了包围,两人直像远处飞离。
“拿箭来,”洛夜寒此次真是怒了,接过方城递来的弓箭,三只利剑紧绷在弦上,霎时向着远方的黑影射去,一双黑眸蕴蕴的寒意,如同沉寂了千年。
这一次,洛夜寒真的恨了。
利箭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呼啸声,直接想着前方的人而去,叶孤城感觉到身后飞来的锋利武器,伸手一挥,两只箭羽落下,却还剩下一只漏网之鱼,只听见噗呲一声,利器划破肌肤,插进肉里的惊悚之声传来。
步惊鸿的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就像整个肩膀没有知觉一般,身体快速的下滑,方才叶孤城为了挡开利箭松开步惊鸿的腰,就在一刹那间,步惊鸿就像一个死物从半空中坠落在地。
啪的一声,身体重重的撞在地上,顿时昏死了过去,背上的箭羽还直直的插在步惊鸿的身上,鲜血汩汩直流,一瞬间,就打湿了整个后背,露出一大片血色的娇艳。
叶孤城落在琉璃瓦上,视线落在步惊鸿的身上有片刻的一顿,看见四面围绕而来的侍卫,他一甩白色长袍,在空中留下一道愤怒的画面,纵身离去。
“押入水牢,”洛夜寒看也没有看步惊鸿一眼,便让侍卫将步惊鸿拖走,他则大步向乾寝宫而去,玄色的金龙在一步一行间,留下一道狠利。
洛夜寒直奔寝宫,此时太后已经安置在床,洛夜寒伸手探向太后的血脉,剑眉一蹙,脸上全是一阵阴鹜,又是残月。
此时的洛夜寒,想到了今夜他去天牢为何,他本是看看步惊鸿的残月是不是发作了,却意外听见她与叶孤城在牢中的亲亲我我,拉拉扯扯,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步惊鸿身上的残月已经解了。
霎时,一股被骗的感知直袭洛夜寒的脑上,原来,当初她中毒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能靠近他的幌子,洛夜寒胸口一阵起伏不定,怒意,恨意,在脸上一遍又一遍的变幻,手紧握成拳成,他将太后的手放进锦被,带着危险阴冷的向水牢而去。
“滴答,滴答——”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在不断的响起,黑暗的水牢里,一个瘦削的身影锁在两边的墙壁上,耷拉着脑袋,似乎还在昏迷。
“哐当——”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一个带着极大回音的脚步声响起,洛夜寒快步的来到了水牢边上,霎时,侍卫便主动将一边的灯火点到最亮,一时间,水牢里已是一片明亮。
“步——惊——鸿!”洛夜寒看见她,心中的怒意恨意一阵交织,手握成拳,极力忍住一手掐死她的冲动。
步惊鸿模糊的意识,希翼感觉有人在喊她,可是眼皮很重,身上很痛,就像被利刃穿透了一般,根本无力睁开,而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门外的洛夜寒已是失去耐心,狱卒打开牢门,洛夜寒瞬间就站在水牢的边上,与步惊鸿只是一个手臂的距离。
洛夜寒寒着一双眸子,看着那张被乱发遮掩的小脸,曾经他是觉得如何的清丽,现在却是觉得多么的厌恶,一刻也等不下去,只想快速的从这张嘴里得到他要的东西,越看这张脸,越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讽刺。
步惊鸿真的太痛了,双膝以下又落在冰水里,伤口上的箭羽还未拔出,皮肉翻飞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麻木骨髓,痛却在神经末梢上蔓延,原本桃红的唇瓣,此时已是一片苍白如纸,凌乱的长发遮掩住满脸的狼狈。
“啊——”一声凄厉的嘶喊从步惊鸿的嘴里溢出,原来,洛夜寒伸手毫不留情的将她背上的箭羽拔出,整个动作十分的粗鲁。
箭羽拔出体外,带出一阵鲜血飞溅,好些猩红的小花喷洒在水牢里,给原本就痕迹累累的牢狱,又增加了一道寒意森森。
剧烈的疼痛,让步惊鸿猛然抬起了头,垂落的长发在空中荡起一抹凄厉的弧度后,披散在身,伤口上又流出一阵鲜红的血,原本已经湿透的血衫,现在又染上一层,就像盛开到极致的芙蓉花,一层又一层。
步惊鸿清醒了过来,睁开沉重的眼睛,便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站立在身前,他的手中还捏着那只带血的箭羽,箭端上湿红的痕迹,告诉她,方才她背上的痛是谁带来的。
步惊鸿自嘲的一笑,却是因为太痛太累太疲倦,嘴角只是轻微的动了动。
“解药,”洛夜寒冷冷的盯着步惊鸿,压抑着怒意的低沉嗓音而出,在这个空寂幽冷的水牢里,添上一层寒意。
“我没有,”步惊鸿的双手呈大字锁在墙壁上,即便是抬起头,也要牵动着后背的伤,可是为了不让眼前的男人看出她的懦弱,微蹙着眉头,牙齿咬住唇瓣,抬头看着洛夜寒。
然而,洛夜寒却认为步惊鸿是在挑衅,压抑不住的怒意顿时爆发,也顾不得他这一去的动作,会给步惊鸿原本受伤的身体带来更为沉重的伤。
修长的手指一下捏住步惊鸿的下颚,猛然拉向洛夜寒的身边,双臂被锁链拉住,整个人身体向前,手臂向后,背上的伤因为这个姿势,再一次溢出鲜血,娇艳如血的芙蓉花再一次开了一瓣花,却是染上了一种悲凉的韵味。
“步惊鸿,说是不说!”洛夜寒凌厉的盯着步惊鸿的眼睛,捏着步惊鸿下颚的指腹又一次用力。
“我没有解药,”有气无力,步惊鸿淡淡的说道,背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剧痛,加上火辣辣的感觉,整个人不是倔强的执着支撑,步惊鸿肯定会立刻昏死过去。
“不说,朕自会让你说!”洛夜寒猛然一甩手,步惊鸿受力身体猛力向背后坚硬的石壁撞去,霎时,身体就像碎裂一般,每一处都是痛。
抑制不住的痛呼声从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令洛夜寒蹙起眉头,寒眸一暗,弯曲的手指又睁开,他不能心软。
“拿鞭子来,”接着,狱卒将一边挂在墙壁上的皮鞭放在洛夜寒的手中,步惊鸿抬眼看了那只黑色被血浸染的皮鞭,虚弱的一笑。
就在步惊鸿还未收回唇瓣的时候,身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步惊鸿一时没能仍住,痛呼而出。
“解药在哪里?”洛夜寒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女子的回音,看女子的神情,竟是无所畏惧,洛夜寒当下又是一鞭落下,皮鞭割开空气的锋利之声毛骨悚然。
步惊鸿有了刚才那鞭的准备,此时她只是紧咬着牙,一点闷哼声也不发出,安静的水牢里,只有皮鞭打在身上的啪啪之音。
步惊鸿身前的衣衫,在锋利的皮鞭下,很快就破裂了,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红痕,那些如同血一般的颜色,正快速的聚集着细小的血珠。背上的血一股又一股的冒出,就像要将步惊鸿身体里的血液挤完一般。
当洛夜寒第十下落下的时候,步惊鸿的身体已经超出了极限,昏死过去,脑袋耷拉在颈脖上,了无生气,身上的衣衫撕成一块一块,好些破裂的地方露出一团团血红的湿痕,头发全部散落,披散在脸颊,即便是亮如白昼的光芒,也看不清女子的脸色。
背上一大片的血迹,隐隐流到了女子的裤子上,十分吓人。
洛夜寒看着这样的步惊鸿,只是将手紧握成拳,猛然一甩,将染上步惊鸿鲜血的皮鞭扔在远处,一甩手向水牢外走去。
昏昏沉沉,步惊鸿觉得一会像在水里,一会又像在火上烤,一会寒冷如冰,一会燥热如火,整个人迷迷糊糊,只觉得很难受,不安的在什么地方动了动。
“热——”
“冷——”一声一声的呻吟从步惊鸿嘴里而出,背上也是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浑身没有一处不再叫嚣,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被牛头马面撕扯着皮肉。
忆起小时候,奶奶说的故事,那些上一世做错事情的人,死后,阎王就会命牛头马面,剥下他们的人皮做鼓,割下他们的血肉做食物,难道她的报应来了。
沉甸甸的脑中,猛然想起了穿越来的那一幕,她在苗疆古墓里将那具栩栩如生的帅尸睡了,此时,她却清晰的想起了帅尸的面容,紧闭的狭长凤眸,潋滟的绯色红唇,挺立的鼻梁,微微弯曲的浓眉,这一切的特征,令步惊鸿想到了冥尊,是他。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惹下的,当初她不去哪个古墓,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了,果真是欠了他的债,再世为人,来还。
步惊鸿又昏迷过去,发炎的背上伤口,胸前的鞭伤,让步惊鸿扭动着身躯,忽然,背上的伤传来一阵清凉,舒服得就像上了天堂,昏迷中,她的嘴里还发出一阵惊叹。
浑浑噩噩中,似乎有一只手,在她的伤口处不停的游走,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清凉,她想睁开眼睛一看,是不是到了天堂,可是眼皮太重,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清凉的感觉过后,便是一阵疲累到极致的紧绷,忽然,身体里紧绷的弦断裂,步惊鸿再一次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步惊鸿幽幽转醒,微微一动手指,就像骨头被拆了重新装上一般,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脚下似乎没有水声,身体好像趴在某个物体上,步惊鸿不免睁开眼睛,看了四周一眼,阴暗的房间,只有身下一张硬邦邦的床,适应黑暗的眸子,总算是看出,她又回到天牢里。
想到先前的水牢,步惊鸿就觉得一阵背脊发凉,那里的水十分的冷,双脚踩在里面就像冻在冻库里,麻木而刺痛,还有浑浊的污水,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么,她最怕就是水中有东西,吊在水牢中,昏迷间,她觉得有什么物体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想要尖叫,却一点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有咬紧牙关承受。
步惊鸿伸手想要支撑身体,可是仅仅是用了一点力气,便觉背上又是一阵痛楚传来,在痛楚过后,浑身就像被抽走力气一般,浑身软的厉害,虚脱得很。
忽然,一个十分轻微得脚步声来到了牢房门口,步惊鸿一听,十分的陌生,不免开口说道,“谁?”
声音沙哑得厉害,就像年迈到极致的老太太,破碎成渣。
没有人回答步惊鸿,只是在片刻间,她的鼻息间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墨竹香,接着身体就被一双手掌扶住而起,那人将步惊鸿的身体轻轻的靠在唯一一个陈旧的枕头上。
“姑娘,是我,这瓶药你拿着,”这个声音,还有男子身上传来的墨竹香味,顿时便让步惊鸿想起他的名字,洛景瑞。
“王爷,这里是天牢,你不该来,”此时,步惊鸿还是想着自己犯下的罪,如过被洛夜寒知道他来送药,又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麻烦,立刻将药放回洛景瑞的手中。
洛景瑞怕步惊鸿支撑不了身体,便伸手环住步惊鸿的肩,忽然,手指的指腹上一阵湿湿的液体,霎时,洛景瑞就说道,“你背上受伤了。”
洛景瑞从方才摸到的伤痕,顿时便可以肯定是剑伤,立刻将步惊鸿的身体翻转过来,一个圆圆的窟窿就在步惊鸿的后背上狰狞而现,洛景瑞被洛夜寒安排去了一趟边关,根本不知道步惊鸿受了箭伤,只是回宫复命的时候,本想问候下步惊鸿,却被告知她关在了天牢。
洛景瑞想了一个借口,拿着金创药偷偷来天牢看她,却发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受伤严重得多,此时,他似乎有些恨自己为何回来晚了,当他看见步惊鸿胸前破碎的衣衫露出一条条惊悚的鞭痕时,怒意顿然而生。
“他怎么可以对你如此狠利!”洛景瑞一字一顿的说道,看着步惊鸿的眸光带着一股莫名的怜惜,似乎深受同感,他几乎能想象得出眼前女子在被他鞭打的时候,剧烈的痛楚。
洛景瑞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在军营里待了些日子,倒也不太注重这些所谓的缛节,性命面前,人人平等。
洛景瑞将步惊鸿安置趴在他的腿上,就要解开步惊鸿背上的衣衫,忽然,一声嘤咛而出,手却被人抓住,“王爷,不要。”
洛景瑞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还说道,“这都什么时候,我蒙上眼睛,给你上药行了吧,前面的伤你自己上药,背上我帮你。”
接着,洛景瑞便将衣摆的下角用力撕下一块,蒙在眼睛上,这才解开步惊鸿的后背的衣衫。
步惊鸿见洛景瑞如此举动,再说什么似乎显得矫情了,她还不想死,所以必须上药。
洛景瑞的手轻轻的拂过步惊鸿的背脊,步惊鸿只觉得背上传来一股异样,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双手弯曲在胸前,减少身体与男子的接触。
洛景瑞按着方才看见的伤口位置,洛景瑞停下了手,忽然,一股及淡的药味从步惊鸿的背上发出,洛景瑞不免开了口,“谁给你上药了?”
“我没有上药啊,”步惊鸿直接回答道。
洛景瑞遮掩在布料下的眸子动了动,却没有再说,将自己瓷瓶的上好金创药洒在步惊鸿的背上,一阵剧痛后,瞬间传来一阵清凉,步惊鸿方才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消散开去。
待药上完之后,洛景瑞便将步惊鸿翻过身来,步惊鸿却没有力气,洛景瑞似乎感觉到步惊鸿的力不从心,说道,“前面还是我替你上药吧,伤口拖不得。”
虽然他裹上了黑布,可是步惊鸿还是不能忍受一个男子为她上胸前的药,说道,“谢谢王爷好意,还是我自己来。”
步惊鸿说完便接过洛景瑞手中的药瓶,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中离去。
“别动,”洛景瑞的生声音十分的温柔,修长的男人手指穿过步惊鸿的肩下,十分轻微的将她侧放在床。
步惊鸿捏着洛景瑞送来的瓷瓶,疑惑的说道,“王爷,不恨我?”
洛景瑞当然知道步惊鸿所言,就是皇宫里所言,步惊鸿联合幽冥教的叶孤城,给太后下了残月。
“我与她没有关系,”洛景瑞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步惊鸿总觉得有一丝极快的异样从她的脑中闪过,想要细细回顾,却又寻不到踪迹。
“我与皇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母亲早就死了。”
“王爷,对不起,”步惊鸿说道。
“都过去了,”洛景瑞看着步惊鸿说道。
“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上了药,早点休息。”
“谢谢王爷,”步惊鸿话才说完,身前已经没有洛景瑞的身影。
过了片刻,步惊鸿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勉强坐起身,打开药瓶将身前的伤口倒下药粉,因为撕扯着背上的伤,步惊鸿没有发现她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手感觉不到分寸,加之双腿无力,步惊鸿倒下的药粉十分不均匀,有些没有受伤的地方也沾上了金创药。
上完药,步惊鸿已是满身湿汗,药效起,步惊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意正浓时,一个微凉的手解开了步惊鸿的衣衫,霎时,一阵剧痛传来。
“谁给你上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