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细君和冯嫽声乐流觞的这一幕,恰巧被经过的三个谈笑风生的青少年看在眼里,驻足呆看了许久,谁也不敢出声。
就在舞姿婉转,曲声环绕之时,其中一个鼓掌并欢呼的声音,让一切戛然而止。
三人面面相觑,鼓掌的那一人才反应过来,羞愧地低下了头,拉着旁边的人躲在舍身后。
这边三个女孩也莫名其妙被打断了,冯嫽的火爆性子一下子被点燃了,转过身并没看清来人就大声呵斥到:“什么人这么大胆,细君公主闺房也敢闯?来人……”
细君抬头见到三人,连忙拉住冯嫽解释道:“你们别紧张,他们是皇上派来督办和亲事务的大人,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解忧点了点冯嫽的额头说道:“你呀,可真是……”
细君逐个进行介绍:“解忧、阿嫽,你们看,左手边第一位是光禄大夫霍光大人,前骠骑将军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
说着又害怕不妥,小心翼翼对霍光说道:“大人不介意我这样介绍吧?”
霍光捋了捋眼前的一撮头发,露出舒朗的眉目,得意洋洋地说:“无妨无妨,确实不敢当,霍光就好,在场的两位都是皇室宗亲,贵不可言,臣是不敢称大人的。”
细君接着介绍:“第二位是金日磾金大人,他调养的马堪称长安城最好的,皇上特别中意。”
冯嫽听见此名背过身跟解忧去偷笑:“怎么名字这么拗口?倒不像是我们汉人的叫法。”
细君笑道,欲要解释,金日磾自己抢过来介绍到:“我是匈奴休屠王之子,出生于广袤的草原,叔叔带我们归顺大汉,皇上赐名金日磾。”
解忧听父亲讲过很多官场上的故事,没想到故事里的风云人物就在这里:“哦,早就听过当年卫将军和霍将军北击匈奴的传奇,原来皇上就是喜欢你养的马呀,佩服佩服!”
细君接着介绍:“最后这一位是常惠大人,跟着苏武大人在朝廷负责番邦事宜。”
“三位大人,这两位是我的两个好姐妹刘解忧和冯嫽。”细君转过来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朋友介绍了三人,然后长舒一口气。
出嫁那日,广陵全城百姓站在队伍两边送行,街妇个个难掩悲伤,老泪纵横,男子也为这位公主所折服,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深知细君擅弹乐器,也听皇后说起过细君曾在彭城弹过阮咸,非常喜欢。
于是命人根据广陵王的描述,特地综合了琴、筝、筑、箜篌等乐器原理,打造了一把新型乐器。这种乐器盘圆柄直,阴阳有序,四根弦代表四时,这就叫做琵琶。
皇上特意赏赐给了细君,以便于马上作乐,打发几个月的漫漫长路无聊时光。
细君出嫁那日,和亲队伍沿着江都城转了好几圈,全城百姓夹道欢送。
解忧和冯嫽陪着细君坐在马车里,很快就到了城门外,断不能再往前送了。
解忧和冯嫽下了车,还是不舍地拉着细君的手,跟着车队脚步送着。
队伍越走越快,解忧的步伐赶不上了,拉住的手也快要松开了。
走不行,那就跑起来,冯嫽也跟着跑起来要去拉住解忧,解忧顺风呼喊:“细君姐姐一路保重,一定要珍重。有机会定要回来,我们等你。来信,勿忘!”
望着细君远去的和亲队伍,浩浩汤汤,竟是如此忧伤。一个月了,两个月了,细君还在去往乌孙的路上,一路走,一路留下佳话。
有说细君公主到达安徽灵璧时,人踟躇,马不前,她欠了身子,手抚巨石,久久不忍离去。
解忧能够感知,那灵璧之灵气一定带细君想起了记忆的碎片:父亲叛乱未遂自缢的场景,火把照亮整个江都王府,娘亲随王妃及其他侍妾逐出王府,流落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