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但是隔着幔纱,看不清人脸。
“姐姐,别走,你要去哪里?你等等我……”
解忧追着飘忽的幔纱,在水雾蒙蒙、昏暗的环境下,前面的女子,色彩艳丽的锦袍之外,是轻柔和飘逸质感的纱衣,她背对着解忧,迎风而立,徐步而行,飘然若飞。
腰间佩戴了一组玉佩,叮当琅嬛。
声音,装扮,气质,就是细君,没错。
独独看不见她手上是不是带有手镯。
解忧一边呼喊着,一边不掉队地跟着。
那女子最后回眸的时候,纱幔挡住了半边脸,她用左手扶了一下,解忧真真看见了,那就是细君姐姐。
但是没有手镯。
解忧追着问:“姐姐,你的手镯去哪里了?”
那女子听见“手镯”两个字,面露惧色:“解忧,帮帮我……”然后就逐渐从下往上,化成海棠花瓣消失不见了。
解忧紧跟着上去想抓住,但是连一片花瓣都没抓到:“姐姐,等等,我怎么帮你……别走……”
解忧哭得泪眼模糊,等她擦干眼泪,再次看清楚的时候,这里是乌孙赤谷城外的公主大帐,冯嫽就睡在旁边。
索性,解忧这次没有被惊醒,也没有说梦话。
她一动不动,看着屋顶白白的一片:“果然是姐妹心有灵犀,一定是细君姐姐有什么未了的事,托梦给我了。还有那个镯子,一定有蹊跷。”
细君离奇早逝,解忧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就生下了没怀疑的种子。
一路以来,她都觉得,一定要到乌孙才能解开谜团。
如今,才感刚刚踏上细君曾经踩过的土地上,迷雾一重又一重。
只是如今,解忧自己都还没有踏进赤谷城,还没见到那个神秘的军须靡,所以,一切得从长计议。
解忧这次,并没有把昨晚梦到的事情说给冯嫽听,不想徒增烦恼。
来乌孙的第二个早晨,又是朝阳气满满的一天。
她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沉稳而又安心,轻松还自在。
冯嫽也是,因为解忧这次没有认生,没有惊醒,没有噩梦,所以她也睡得踏实。
等到解忧醒了,冯嫽都还没醒。
进来一个侍女,是个乌孙女孩:“解忧公主长乐无极,奴婢阿越,奉昆莫之命侍候公主。”
“阿越,名字真好听,以后辛苦你了。”解忧想着有个乌孙本地的丫头,做起事来方便些。
阿越眼睛瞅着冯嫽还在睡着,又看向解忧。
解忧瞬间明白了:“她是阿嫽,名义上是我的侍女,但是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阿越似乎并不奇怪为何一个侍女起来得比主子还晚。
她一脸淡定地说道:“我知道的,阿嫽姑娘和您的关系,以前右夫人总跟我们说起你们三个的故事。”
“你是细君姐姐的丫头?”解忧还没擦洗的朦胧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
正准备仔细问问看的时候,伊一进来了:“阿越,你怎么没等我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