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观察,似乎动摇了她的猜测,但她还是忍不住进一步试探:“老夫人养育了两个优秀的儿子,如今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是他们的姐姐呢!可想而知,老夫人保养得有多好。”
“可不是嘛,我们草原妇女身体强壮,体质好,月子里都是牛羊肉,各种奶制品,调养得好。”
解忧顺势牵引过来:“只可惜我那可怜的细君姐姐吃不惯这些食物,产后失调,陨了命……”解忧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乐乐珍安慰道:“谁说不是呢,当初细君公主小产之时,没人会照料饮食,我还给昆莫推荐了一个中原游历来的女侍医,想来都是汉人,都是女子,又懂医。”
解忧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夫人可还记得,您是怎么知道这个女侍医的?年芳几许?”
乐乐珍努力回忆着:“我先前遇到过一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在我门口讨水喝,刚好说起乌孙的右夫人体弱,他就给我推荐了。”
“那人长什么样?”
“四五十的老态样……说是商人,竟看来像是穷困的无业游民,哦,还拿着一根笛子。”
“没错,就是那个什修明,果真是他……”解忧咬牙切齿,差点暴露自己。
冯嫽一旁提醒着她,如果再追问,乐乐珍定会怀疑解忧的用心,但是如果不问,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于是话赶话,那就打破砂锅问到底:“夫人是怎么联系上女侍医的?她长什么样子您还记得吗?”
乐乐珍感觉出来,今天有点鸿门宴的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今儿天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给翁归做些吃的备着,过两日我们便回赤谷城了。”
解忧赶紧拦下准备离开的乐乐珍:“夫人,我这里的缎子,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回去用。”
乐乐珍岂是那会贪图便宜之人,大半生功夫都生活在宫斗宅斗之中,虽是宽厚待人,不代表没有防备之心。
面对解忧的层层追问,她预感到要发生什么。
解忧眼见即将功亏一篑,心急如焚,于是“咚”地一下跪地行了个全礼:“解忧恳请夫人赐教。”
这可吓坏了乐乐珍,她赶紧跪下来:“右夫人是我乌孙国母一样的人,身份尊贵,可是要折煞老身。有话好好说……”
解忧扶了乐乐珍一起站起来,冯嫽和伊一赶紧给二人递了凳子过来,上茶上点心,心平气和地说说。
“刚才是解忧失礼了,还望老夫人莫见怪。”
“夫人着实吓坏我了,不过夫人到底想知道什么?让老身这样没有安全感。”
“我想老夫人助我找到给姐姐调理身子的那个女侍医,不,她应该是个巫女吧!”
“其实是她自己出现在我门口,说是有人介绍她过来,一核对,就是那日讨水喝的那人说的闻名西域的女侍医,年龄不小,她也说自己是个巫婆,巫医一类的。”
“你确定是个年长的巫婆,不是年轻的巫女?”
“确实是,由于她调理得当,细君公主生下了少夫公主,所以昆莫继续留她照顾产后的公主,谁知这次没那么幸运,终究没有调理过来。”说起来,乐乐珍也是深表惋惜。
解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细君的死,解忧相信与乐乐珍没有关系。
这样,翁归就不会左右为难了。
这也证实,两条线索终于连起来了。
解忧心里明白了:“一切都是那个什修明,故技重施,两个时老时嫩的妖人,到底不知道用巫术剥了多少人的青春之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