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哎”了一声,害怕两人上了劲,军须靡还是乌孙的王,这般没了样子,害怕翁归没大没小。
军须靡见解忧神情有些紧张的样子,大声说道:“夫人不用紧张,我俩从小就这样抱头扑习惯了,皮实着呢!”
说着说着,两人几个回合,都打到殿外去了。
多久没有畅快淋漓地享受朋友和兄弟相处的乐趣了。
两人直接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后脑勺地底下:“翁归,我觉得这样真是很轻松,不想政务,不用纵横捭阖,享受天伦……”
说起政务,军须靡一下子欢实不起来了:“哦,对了,翁归,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办。”
“说吧,一定给你办好。”翁归还在吊儿郎当,以为是难不倒他的什么政事。
“右夫人想去祭拜细君,你也知道那里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就不带她去了,交给你吧,去准备下,早去早回。”
说完军须靡起身就出去了。
翁归刚在还沉浸在打打闹闹的欢腾氛围里,这一下子又被打回现实:“送右夫人去祭拜细君。”
心里又是有惊喜,又是有紧张。
只见他嘴角偷偷向上翘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又赶紧收起来。
“嘿,牛筋子,想什么呢?”解忧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下了他一跳。
他立刻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体回答:“回夫人的话,昆莫喊我带夫人去祭拜细君公主,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解忧想都没想:“走啊,现在。”
“那好歹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
“不用准备,我都准备好了。你在宫门外等我们。”
解忧说完就回了杏花阁找冯嫽和伊一:“阿嫽,带上我们的琴,还有姐姐最喜欢吃的小食。伊一,去帮我拿一全套新的衣服,红色的那套。”
解忧拿出先前细君送给冯嫽的那个海棠花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把细君断裂的那只手镯包了起来,放进自己袖子里。
细君墓坐落在雪山之下,云杉之间,草地之上,小溪之旁。
蔚蓝的天空下,堆土为陵,墓葬规模就是大汉公主级别的。
解忧来了乌孙快一年,先后在特克斯城两次,都没有来看细君。
如今,替细君找到真相,报了仇,才敢来祭拜。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去跟姐姐说说话。”解忧把大家留在不远处。
她穿着素衣衫裙,提着篮子,自己一个人走近细君墓。
“姐姐,解忧来看你了。一别七载,未曾想,再见,已是天人永隔。”她强忍着悲戚。
解忧跪坐在墓碑前:“你看,阿娘差人送来的藕粉,我给你做成了藕粉糖糕,还记得在旧时楚王府,你最爱吃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做出阿娘的味道。”
解忧想了想,估计细君还想念广陵王妃:“哦,对了,你想吃什么,说什么,梦里跟我说,我找人去广陵王府给你带。”
说完自己又笑了笑:“看我糊涂了,姐姐要是想广陵王叔叔和王妃,可以给直接托梦给王妃不是。”
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可怜你,魂骨皆在这十万八千里外的草原上,想回去,也回不去吧!”她暗自悲戚起来。
这次想起来,取出细君的手镯:“我替你报了仇,那个该死的巫女,必会下地狱。好在,你在天上做着仙娥,是遇不见她的。”
她在墓碑旁,用手挖出了深深的一个小洞,把手帕和镯子都埋了进去,仔细盖好土。
“仙娥是不是也还是爱美呀,你从小就美得不可方物,这只手镯之前随你入葬的时候,被人偷走了,如今我也给你找回来了,上面有我给你刻的字,你要记得别找错了。”
“姐姐,你还记得你出嫁那年,我们在江都王府跳的舞吗?妹妹今日再给你跳一支可好,你那边可有琵琶。”解忧在细君墓碑前跳起了舞蹈。
冯嫽远远看见,就把琴拿了出来,坐在地上,弹了起来,给远远的解忧伴起奏乐。
解忧听见远远的琴声,仿佛还从空气里听见了琵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