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解忧被经历冒出来的冷气冲过来,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公主要来的地方,呐,那个地窖,单于特别关照中郎将大人的。”
仲布走在前面,故意把话说大声。
地窖里的苏武,听见仲布的声音,本来没有理会,但是听见“公主”两个字,他惊喜地站起来,两眼雾蒙蒙地望着地窖口。
这两日就听路过的人说,乌孙的解忧夫人来了匈奴,他又期待,又担忧。
解忧知道了那就是关押苏武的地方,便提脚奔向地窖口。
她趴在那里,往里面一看,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
转过身,愤怒地吼着仲布:“他又不是畜生,为何这样对待他。”
但是仲布去了栅栏外,取来一个长梯,根本没听见解忧刚才说的话。
解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问你,为什么像对待畜生一样?”
仲布也恶狠狠地说:“是他自己要求的。”
“不可能。”
“罪臣苏武,参见解忧公主,长乐无极!”
地窖里传来苏武的声音。
解忧立刻放开仲布,取了长梯,要往底下放。
奈何力量不够,搬不动梯子,摔了两脚。
仲布赶紧过来扶她,被解忧推开:“我自己来。”
仲布一只手一把夺了梯子,借着地面把长梯扛在肩上,便顺着窖壁放了下去。
解忧仍旧在讽刺:“哟,挺熟练的嘛,看来平时没少来呀!”
仲布只说道:“公主快些去吧,我就在上面等你。”
解忧给了一个白眼,顺着长梯,进入地窖。
地窖深有三四米,口子小,越往下,越宽敞,也就越黑暗。
好在从小爬树上坎不在话下,这对解忧没什么难处。
在接近窖底的时候,苏武把解忧接了下去。
这是解忧第一次见苏武。
原本不就是个40岁的中年男子吗?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看起来竟然有了花甲之貌,头发苍白又凌乱,衣服残破又稀薄,身材瘦削,面黄肌瘦。
但是眼神依旧坚定有力,澄澈清明。
“罪臣苏武,叩见大汉解忧公主。”他激动地跪着,连连叩头。
“中郎将大人,快起来,快起来。”解忧扶不起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臣该死,也想死,就是老天爷不收我。”苏武自觉被俘,已经是对不起大汉了。
“大人不要这样责怪自己,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看到你这样,我都知道,你没有背叛我们的国家,你是我们的英雄。”
听见当朝公主如此说,苏武瞬间觉得自己的坚持,终于有了意义。
解忧看着地窖里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象征着大汉使节身份的节杖,却被擦得雪亮,端端正正立在那里。
又看着苏武的身上的棉衣到处是破洞,她用颤抖的手去摸,里面的毡毛全都没有了。
“大人,你这是……”她再次红了眼眶。
“公主不要担心,如今已是春天了,不冷的。”
“毡毛可饱腹?嚼雪能解渴?为何这样对待你?我去找单于。”
解忧根本想象不到,苏武是怎样活下来的。
苏武拦着她:“公主,不要去。”
说着,他在地面给解忧写了几个字。
“楼……”解忧差点念出来。
苏武“嘘”了一声,望了望头顶,摇摇头,提示她看就行。
解忧明白,隔天有耳。
“楼兰王子安归,可策动。顺,便用之,不顺,则可搅动匈奴政局,然后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