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嘴唇是软的, 即使是谢疑这么强势的人,他的唇瓣也是柔软温热的。
苏知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意识到这点,谢疑的唇要比他的薄一些, 他的眉目虽然比常人深邃,但却是锋利薄情的长相, 面无表情抿紧唇角的时候,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郁感。
很凶。苏知想。
但是再凶的人嘴巴也是软软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苏知睡着的时候一直舔来舔去,嘴巴还比苏知的热一点,他像是挨上了一个小火炉。
苏知的心跳的很快,像是揣进去一个小小的擂鼓。
他的脑子晕的要命,转了一圈, 只留下了有点软有点热这一个印象。
他第一次主动, 不熟练, 只短暂地停留了几秒钟,就缩着脖子想往后退。
可谢疑怎么会让他这么简单撩了就退开?
按在他后颈上原本已经微微松开些的手掌猛然收紧。
这种命门般的位置天然带着危险控制的气息,被比自己强壮了许多的同类力道死死掌控住, 无可挣脱。
“……”
苏知像个被捏住翅膀根的小鸟一样,不得不仰着脖子送到人嘴边。
这个仅仅是贴着的吻一瞬间变了性质。
谢疑很快挤开了苏知合的并不严实的齿关, 男人压在他后颈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握着的姿势, 修长有力的手指抓着苏知的脖颈, 时不时捏一下, 略粗糙的指腹划过颈侧柔软的皮肤, 微痒中掺杂着些说不清的东西。
他捏一下,苏知就跟着轻轻抖一下, 也不知道是怕疼还是怕痒, 无意识地把自己的嘴巴张的更开更软。
这个吻越来越深。
苏知的脑子彻底思考不了东西了。
他像是陷入了一场热雨, 雨水淅淅沥沥地压弯了柔嫩的叶片, 把柔软的软叶淋的东倒西歪,潮热的空气无处不在,甚至致使他胸腔中涌现出一种缺氧感,像是连呼吸都被雨水褫夺。
热烈湿润的风从口鼻中灌入,每经过一缕就带走他一分神智。
缺氧的晕眩浓重到某个程度时,出于求生本能,苏知忍不住用舌尖推了推谢疑。
他在这个间隙中等到了清凉的空气涌进来,回归几分神智。
片刻后,被他推开的东西重新缠过来,按照惯性,苏知此时只要推开或者停留在那里等待就好了,这是他很久以来习惯的模式,拉扯后还可以承受的一个限度。
——很微妙的潜意识自我保护。
但不知是不是被热雨熏晕了,像是忽然点醒了什么,落了灰尘的琴弦被波动,他停顿了下,眼中划过一缕游移,片刻后,主动凑过去轻轻勾了一下谢疑的舌尖。
脑海中的一丝清明很快再次消失,热雨下的越来越大,软嫩的枝叶彻底陷入雨水编织而成的密网中。
病房外有脚步声走过,匆匆忙忙的,并未在他们房间门口停留,只是路过。
但这样的动静还是惊醒了苏知,他睁开眼。
苏知推了推谢疑的肩膀,谢疑身上硬得跟石块一样,纹丝不动,苏知改推为抓,在他肩膀上掐了一下,男人才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松开他的嘴巴。
一被放开苏知就大口的喘气,谢疑亲人跟吃人差不多,苏知个头比他小,更感受到压迫感。
苏知不知道这个亲吻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他已经失去时间概念,舌头也没有知觉了,整个嘴巴都有点木木的,像被啃坏了。
他靠在枕头上,半晌没说话,从脸颊到耳根都是红的,静静地喘气。
他被啃懵了,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眼角挂着一点泪水,把浓密的睫羽都染湿了,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一通,给弄傻了。
但
谢疑还真没有很恶劣地欺负他,就只是接吻。他的一只手按着苏知的后颈,另一只手掐着他腰侧,仅仅是钳制着,没有做别的动作。
只是接吻,都已经能把他欺负成这样。
谢疑吻过苏知很多次,在那些或是带有微微强迫哄骗意味的状况下,或者被默许触碰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他都反复品尝过苏知身上的每一寸。
谢疑把他松开了,但按在苏知后颈上的手并未放开,虚虚掌着,随时可能把人再压回来继续。
他喉结滑动,脑海中反复滚过刚刚苏知主动靠近吻他的样子,以及舌尖碰过来时生涩的动作。
是的,生涩。
是即使他得到过苏知无数次,依旧没能见过的生涩模样。
不熟练的靠近,甚至很难说是一种撩拨,因为其中的笨拙,更像是小动物一种柔软的靠近和示好。
但谢疑就是被这不甚高明的撩拨激得气血上涌。
仿佛回到他第一次得到苏知那次,失去了所有熟练与理智,只想着怎么才能得到一些,再得到一些,一缕气息都能让他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