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三花都没有发现的空间,惊得徐三花不住抖动着翅翼鳞粉扑簌簌往下掉。尤其当它发现墙壁里的那些脸会攻击它的蝴蝶——虽然蝴蝶们飞得快只损失了一两只,也让出生起就没吃过亏的徐三花吓得不轻。它下意识召集医院里的蝴蝶一群群簇拥向徐饮棠的影子,如同炸起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大更强的小动物。
大批蝴蝶翅翼扑扇的声响渐渐盖过了通道里鬼哭般的幽咽之声,飞扬起的鳞粉如火星炸裂,通道里犹如骤然涌入一股瀑布激流,浪花飞白撞击着墙壁发出山崩地动般震耳欲聋的巨响。
黄安富被吓得脸色大变,腿一软跪在地上对着壁画上的女人咚咚咚连连磕头,嘴里喃喃念着“鬼女娘娘饶恕”之类的话,磕得额头乌青鲜血直流,好似将徐三花的蝴蝶当成了他口中的“鬼女娘娘”显灵。
徐饮棠不得不停下脚步花了点时间安抚惊慌失措的徐三花,又拎起瘫软在地上的黄安富,“接下来要往哪走?”
黄安富哆嗦着小心翼翼抬眼向上瞄,徐饮棠半张脸沉在阴影里冲他微笑,诡谲冰冷不似人类的鬼魅气息激得他一个寒颤,感觉脑袋里愈发昏昏沉沉手脚软得像面条,被什么妖魔鬼怪给吸走了精气似的。
——他的影子里有无数蝴蝶收敛翅翼,吮吸着他脆弱的神志压惊。
……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门上绘着更为精致的祭祀场景,燃烧的火焰鲜红如同飞溅的血液,置身其中的女人从站立变成了端坐的姿势,周身鬼脸狰狞像簇拥着她又像束缚着她,女人烧成一团的扭曲面目栩栩如生,令人油然产生一股恐惧森寒之感。
黄安富苍白的脸上泛起狂热的潮红,扑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喃喃念着经文一样的东西,划开手腕把血抹在门上。
“鬼女娘娘自火中生,受烈火焚身不死,身如焦炭而神灵犹在……”
“肉身即为神像,火场即祭坛,当受血肉供奉……神像不灭,祭坛永存……”
徐饮棠听着眼中闪过一道深思,感觉自己抓到了毛线团中一根极重要的线头,只消再轻轻一扯,医院这团死结就将迎刃而解。
黄安富磕着头念叨完,迫不及待推开那扇大门,霎时热浪滚滚裹挟着浓烈的焦臭扑面而来,还不等他看清里面的场景就被烧成了一块焦炭,满目尽是猩红如鲜血的火焰蔓延。
白色的床铺,柔软的地垫,可爱的摇摇车小木马,散落的洋娃娃图画书……
门后是徐饮棠再熟悉不过的田娇房间里的摆设。
房间中央骷髅垒成的高台上一尊焦黑斑驳的神像端坐。她摆着拈花坐莲般的优雅姿态,焦痕缝隙中鲜血汩汩如溪流淌下,凭空燃起一簇簇火焰。
徐饮棠认出来了,那是鬼女的神像,也是田娇被烈火焚烧不得解脱的尸体。
他静静站在门口与那尊神像遥遥对视,他该如何形容神像的情态……
怨毒的愤怒的绝望的狰狞的……
徐饮棠忽然柔和下了眉眼,极温存地笑起来,“妈妈,我来看你了。”
神像一动不动,房间里却突然响起了女人的笑声。
糖糖……妈妈的好孩子……
过来……过来……
“好的,妈妈。”
火焰有生命般从徐饮棠面前退开。他走过去,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那尊神像,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的还是女人青春美丽的模样。
“妈妈……”徐饮棠伸出手,被迷惑般碰触神像的脸颊,瞬间他的指尖就被高温烫掉了一层皮肤,血液滴滴答答涂抹在神像的脸上。
那神像猛然暴起,闪电般将他扑倒在地,动作快得叫人来不及闪躲,张开满是锐利尖牙几乎横穿整张脸的巨口狠狠撕咬着徐饮棠的皮肤,如饥似渴地大口吞咽下他的鲜血。
血……更多、还要更多……
高温烧灼皮肤的感觉痛得要命,痛到徐饮棠感知错乱的大脑都无法将其完全转换成愉悦,他恍惚看着门口出现的人影,竟还有心情与他打招呼。
“黄院长,好久不见。”
白大褂三七分,黄石平仍旧是一贯的打扮。
黄石平看着即将被神像吞噬的徐饮棠,摇头叹息,“你太着急了。”
这是他见过在鬼女手下活得最久的孩子,久到他想要知道这孩子还能活多久,若非徐饮棠找到了这里,他想自己或许会默认下这个“徐医生”的存在。
徐饮棠并不回应他,仿佛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了神志。他的嘴唇蠕动咕哝着听不真切的胡言乱语,那几乎已经不能算作语言,更像在模仿某种动物的吼叫。
过于明亮的火焰遮掩了黄石平的视线,他看不见神像上蔓延开蛛网般的诡异纹路,神像有所察觉般试图挣脱,下一秒反被徐饮棠牢牢禁锢在怀里。
“妈妈不能先走哦。”
青年的声音嘶哑,第一次任由刺骨的厌恶与仇恨在话语中蔓延。
“我们说好了的,拉钩上吊……”
“到死也不会变。”
……
【技能“血肉赋生”使用成功。】
【材料“鬼女神像”改造完成,获得道具“鬼女之茧”。】
【种子检索中……】
【检索到适配种子:半拟态神灵*1、不死狂信徒*1、戴伊(幼年期)*1,是否全部植入?】
【确认植入种子:半拟态神灵*1、不死狂信徒*1。】
【种子植入成功,道具“鬼女之茧”进入蜕变期,请耐心等候……】
【恭喜玩家获得道具“幸福疗养院(一座早已废弃的疗养院,却似乎仍在正常运行着)”,玩家信息已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