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副本他刷了没有几万遍也差不了太多,始祖女巫能隔着十万八千里觉察到他的出现,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窥探的视线。
何况那不仅只是窥探,更是针对灵魂的猛烈攻击。当女巫默念他的本名,他的理性也被她咀嚼吞咽,眩晕和剧痛接踵而至,凯西猫不得不从他意识里跳出来以维持灵魂稳定,又控制不住地在他面前转化为徐饮棠小时候的模样。
又瘦又脏,枯黄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阴沉冷漠的脸,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病号服,身上到处是遮掩不住的伤痕交错。
这副模样只出现了短短一瞬,眼尖如许琪这样的老手都
没来得及看清,五官就变得模糊不定,整张脸打了马赛克般糊成一团了,孩童的身形也信号不好似的闪烁着,时而高些时而矮些,但也要比往日单薄虚幻的无脸怪要具体许多。
真可怜,疯得更厉害了。
那女人大概会这么说。
时月白估算着始祖女巫的心理活动,刻意盯着凯西猫多停顿了几秒,一起进入副本的许琪和诺亚露出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神情微微调整姿势,填补上时月白愣神造成的队形破绽——
队形变化的瞬息间,黑暗里骤然扑出数十头怪物,闪电般袭向三人。
“不是吧,又来这套!”许琪垮下一张脸念叨着“能不能有点新意”,指尖火花一跳,怪物身上就轰然烧起熊熊烈火,眨眼间化为了满地破碎焦黑的炭块。
诺亚抬手点了点他们周围漂浮着的光球,逐渐黯淡的光球便再次明亮起来,将他们周围聚拢过来的黑暗与雾气驱散,随着黑暗步步逼近的呼吸声、脚步声与窸窣低语被光亮驱逐到几步之外,不甘而贪婪地徘徊不去。
“啧。”诺亚嘴角压下不悦的弧度,以前他倒是不介意跟这些毛绒绒们多玩几局,有时候还会特意漏几个看着毛软浓密的进来rua,但最近骗到了莫夫莫夫这样毛绒绒里的毛绒绒rua了个爽,再看这些毛发粗糙还口臭的怪物就只剩下嫌弃了。
他的心念一动,看似温暖无害光球猛然射出几道光亮,利箭般穿入黑暗之中,短暂照亮了怪物扭曲狰狞的死相。
时月白微微眯眼,金色的兽瞳环视着四周,借由黑暗隐藏的怪物在他眼里无所遁形。这些怪物只惧怕纯粹的光明,又贪食一切踏入黑暗的新鲜血食,往往能让刚进副本的队伍第一晚就损兵折将,运气不好的甚至直接团灭。
然而在被那双冰冷的兽瞳盯住时,它们竟不由自主地退却了半步。
“那么,跟之前一样。”时月白抬眸,视线短暂而锋利地与虚空中一点交错。
诺亚比了个ok的手势,随手rua了把许琪的脑壳,“我会看住他的。”
“喂!”许琪瞪眼,皮肤下隐隐亮起流动的红色,从毛孔缝隙冒出几缕带着硫磺味的烟气,仿佛他的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滚烫沸腾的岩浆一般。
凯西猫重又变回了猫咪的形态,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轻巧地跃进了雾蒙蒙的黑暗之中,时月白紧跟在它身后,跟留在原地清怪的队友分头行动。
看来还是那一套。
女巫换了个坐姿,露出乏味又恼火的神情。
她已经被时月白用几乎相同的战术杀死过十几次,有时连对话的内容都大差不差,如此反复的剧情自然令人感到腻烦,可与此同时一次次倒在同一个坑里,被开发出所谓的“万能战术”“有手就会”,对她这般的存在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她得想想,该怎么给这狂妄的疯子一个教训。
女巫轻咬指尖,唇上浓烈的红色留下鲜血般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