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安静而有序, 老师在讲台上讲,学生在下面听,教室里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 再无半分杂音。
幼崽们第一次披上人皮, 变成跟妈妈模样相像的形态,新鲜感都还没有过,于是虽然更想快点开饭, 但也老老实实坐着等下课。
只不过因为对语文课本里“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没什么兴趣, 也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买个橘子去,于是身体不动意识里小动作不断,挨挨蹭蹭地靠在妈妈触须绒绒的意识边撒娇。
边上这些真的真的不能吃嘛QwQ
闻起来真的真的好香香哦……
饿饿!饭饭!
这样程度的耍赖往往止于幼崽的小声哼唧, 徐饮棠对幼崽的用餐礼仪向来管教严格,一个眼神崽崽们就知道能不能开饭有没有小零食,妈妈不同意还偷吃肯定会被关门打孩子。
但委屈巴巴地哼唧两声,总能换来几个妈妈的安慰摸摸的。
会哭的崽崽有糖吃。
连徐小乖都学会了。
顶着一头软绵绵小卷毛像是小奶狗一般模样的幼崽流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 倘若是本体在这里,核心肉块上的触须都要弯弯扭扭, 要妈妈捋一捋才肯变得直溜。
可惜它们回归了年轻心态的小妈妈远没有磨出长大之后圆润的好脾气,想要的时候能张开怀抱同时允许时月白和崽崽们一起钻进来, 而当坐在只听过没去过的课堂里时,对新事物的好奇暂时超过了崽崽们在他心里的地位,意识被哼哼唧唧地戳戳蹭蹭也只觉得烦, 触须无情地挥挥让崽自己玩去。
虽然徐饮棠也听不明白买个橘子表达了什么——上次他看到这句话, 还是小青跟甜甜在群里进行“我是你爸爸”battle的上次。
所以……表达了“我是你爸爸”?
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徐饮棠顶着全班同学僵硬浑浊的盯视思考了一会, 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表达了我是你爸爸。”
他说得如此自信, 自信到整间教室都异样地沉默了一秒, 坐在他后面的许仲平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回答手一抖,碰掉了桌子上的一支笔。
教室这才如梦方醒地反应过来,爆发出哄堂大笑,老师皱起眉神情不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笑!笑什么笑!”
她的嗓门一提,整个个教室又快速地安静了下去,学生脸上夸张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端坐着注视黑板,像一群填充教室的木偶。
时月白和凯西按照经验,也跟着摆出了相同的姿势——时月白一直盯着许仲平,发觉许仲平和他们一样,比其他学生整齐划一的动作慢了半拍。
不是本能摆出来的动作,而是通过思考以后的“模仿”。
想了想,时月白又调整了姿势,椅子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压过了老师嘴里的怒骂。
徐饮棠对被骂几句适应良好,或许是学校里面老师也要有老师的样子,骂起来嘴巴比医院里的病人护工干净不知道多少倍,不痛不痒地点头好好好是是是你说得都对,但时月白觉得老师再不闭嘴,其他几个护妈宝就得上演当堂弑师了。
至于他?
时月白平静地对上老师看过来的狰狞眼神,眼底有碎金般的光芒闪动,“老师,该继续上课了。”
某一瞬,被凶猛野兽撕咬的可怖恐惧把脑袋吞噬一空,老师傻了似的愣在那,直到许仲平试图把笔捡起来时椅子嘎吱作响,注意力便被转移到了许仲平身上。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许仲平缩着脖子,白胖的脸涨红着写满了惊慌,仿佛不是捡了一支笔而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鹌鹑般听凭着狂风暴雨摧残。
其他学生偷眼瞧着热闹,教室里充斥着隐晦又恶毒的快乐。那种快乐甚至短暂
地压过了他们灵魂深处,那些庞大的绝望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