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轻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外头木杖落在地上时响起的‘笃笃’声,门口的丫鬟小厮们也都不再看热闹,全都低头敛目的,一个个的都缩成了鹌鹑。
她再顾不得想其它,忙正起身,放低声音朝安姝意说道,“姑娘,奴婢知晓您心里委屈,您且再忍忍,可别再闹了……”
说罢,便快速地立到了一旁,再不多言。
眼前种种都让安姝意一头雾水,她至今还没缓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得暂且按兵不动,默默观察。
很快,安姝意便见一位鹤发驼背的老妇人一手柱着拐杖,一手搭在着另一人的手肘,由人扶着绕过屏风走了过来,行动的速度并不算快。
她也趁着这个时间打量了一遍老妇人。
老妇人一头银白的发整整齐齐地盘成发髻,聚集在脑后,一丝不乱,以一套翠蓝色的点翠头面做为装饰,身着墨绿色上袄搭配姜黄色织金马面裙,手上戴着一个水色极佳的玉镯子。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地位不低的老妇人。
安姝意做出这样的判断,也不知道要对着她做出什么反应,又联想起方才那丫鬟口中所说的那她别闹,便只好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静观其变。
老妇人面上神色肃然,似也在打量她。
待到有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安姝意的床榻前,老妇人安安稳稳地坐下之后,才总算开了口。
“五丫头,你此次实在太过胡闹了,可知错?”
五丫头?
若不是老妇人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安姝意都要没有反应过来是在与她说话。
她在家中排行老大,后面安家又收养了安莹溪,因她比她大了那么几个月,后面众人才都叫她二姑娘,这‘五丫头’又是从何说起?
安姝意心中惊疑,顺着对方的话问道,“我何错之有?”
一开口,却发现这声音好似其他人口中发出,根本就不是她的声音。
她心里乱成一团麻,低头强自镇定,让自己好静下心一捋捋眼前的状况。
老妇人眉头一皱,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看来你是还不知错。”
她本想发脾气,可又念起孙女儿这几日遭的罪——她身子本就一向虚弱,此次昏迷了三日,大夫都隐晦地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了,府中其他人都以为近日要办白事了,没成想她命大,竟又醒了过来。
思及此,她缓了缓神色,“祖母知你对婚事不满,可圣命难违,君无戏言,你的婚事是圣上赐的婚,此等荣誉,常人岂可得?你这又是哭闹又是跳池的,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对这门婚事有意见?这是在打圣上的脸!你这样置林府于水火之中,便是大错!”
她说罢,又看了看她,见孙女低头若有所思的模样,不似之前一提起婚事就哭哭啼啼的,心里的气消了些许,“永安候世子你便别再想了,他本就对你无意,你又何钟情于他?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将身子养好,安心待嫁吧。”
老夫人说完这番话,便起身离开了。
她本就是来确认她是否真的醒了,如今看她人还好好的,而且对婚事好似想开了,也不欲多留。
老夫人来去匆匆,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却是不知道,她短短的一番话在安姝意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怎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