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口传来声音时林镜秋正对着镜子往自己唇上扑粉,力求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脆弱不堪一击。
她并不打算破坏之前的林镜秋人设,反之,她会继续发扬下去。
不是任何事都需要正面应对,有时候柔可克刚。
不过就是装一装罢了。
有林镜秋之前这么多年来打下的基础,她这般行事更加不会惹人怀疑。
在老夫人进来之前,林镜秋就几步转入了屏风内,几步便上了榻,仰躺面朝屋顶,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十分柔弱可欺。
率先进来的人是轻,倒是与她配合得十分默契,主仆二人都仿佛真的没有经历过之前那场谈话一般。
“姑娘,老夫人来看您来了。”
林镜秋轻咳几声,声音满是黯然神伤,“你叫她老人家来作甚?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我了……咳咳咳咳……”
话未说罢,又是一阵疯狂的咳嗽,那咳嗽声让其他人听得感觉自己喉咙都开始发痒了。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让人扶着从屏风外走了进来,眉头紧促,盯着榻上毫无生意的人,“前两日不是好好的?怎的才过两日便又闹出幺蛾子?”
人一旦年纪大了,总会更喜欢嘴甜活泼一点会讨人喜欢的小辈,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孙女儿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喜意,每次见人都唯唯诺诺的,半点没有嫡女该有的气势,遇事又只会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一张脸镇日拉得跟奔丧似的,每每所有人聊得正欢喜,只要她一出现气氛立刻便急转直下,真真是煞风景。
一开始轻寻她时她只当她闹脾气,饿两顿自然就会自己找东西吃了,可没想到竟还真的连着两日一口吃食都未去取。
到底她还是林家的人,又与晋王订了亲,真要出了什么好歹那真是与上头无法交代。
“三丫头向来口无遮拦了些,虽有嫡庶之分,但自古长幼有序,她便是训诫你几句,你也不该这样要死要活的。”
林镜秋听了这话,心里便冷笑了一声,知晓她这是要和稀泥。
她从榻上坐起,扯了帕子开始轻声啜泣,哽咽着断断续续说道,“三姐姐说我命中带煞克死生母,此话自小到大我便听了许多遍,也无法让母亲上来证明不是被我克死的,认也便认了。”
“此次落水被救后,我心里已经明白,能被圣上赐婚是天大的荣幸,孙女高兴还来不及,可三姐姐说……我先前的行为有辱妇德,令家族蒙羞,应当以死谢罪,免得带累了林家……自她离开后,三姐姐训诫之言一字一句皆言犹在耳,我与……简世子只远远见过几面,虽之前表露过对他的赞赏之意,却从未逾矩,若当真因为我的原因带累了林家,这样大的一顶帽子,孙女承担不来,思前想后,只得以死明志,保全林家!”
这样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出来后,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再看五姑娘一脸惨白的病容,更是对她生了几分怜惜之意。
在一件事情上,人们心中衡量的天平往往会倾向弱者的一方,生出保护欲,这是天性。
老夫人一双精明的眼定定瞧了林镜秋许久,半晌才终于开口道,“你能这样想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