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肯定是那人身上的血。
在那人身上摸索利器之时她便察觉出自己摸了一手湿漉漉的黏腻,但那时并未多想,现下看来,那个受的伤应当 比她想的还要重。
她在院子里找了个水缸,用清水洗掉了手上快要干掉的血,之后才慢吞吞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记得先前好像有位小师傅说过寺庙的药房是在那个方向来着……
按着印象中寻去,果然在半炷香的时间后找到了寺庙的药房,好在并未上锁,她找了一些止血的药散及包扎用的东西之后便又顺着来时的路线返回了。
脚步不急不燥,闲庭信步的,宛若在自家院落里散步。
进门时里头静悄悄的,林镜秋差点以为那人是不是走了,下一瞬便看到他躺在榻上,走近才发现黑衣人眼睛都闭上了,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对方只是在闭眼假寐了,因为在她刚走近时,那人便倏地睁开了眼,眼中凌冽的寒意让她都惊了一下。
“还以为晚了一步,该给你准备无名冢了。”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被他吓了一跳,林镜秋说话的口气自然不算多好。
“暂时死不了。”他同样态度很差,语气冰冷。
“既然还死不了那就自己上药包扎一下吧,不然照你这血流的程度,也是早晚的事。”
看她放在一旁的东西,黑衣人不置可否,亦未对她言谢。
他可没忘了她收了他的玉佩。
若他要上药包扎,林镜秋自然不太方便观看,也不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便扭头坐回了桌旁,背对着他。
来来回回的进出,她担心会引起住在旁边寮房里的轻注意。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后面的人窸窸窣窣的身音,好像是起身了,又听到药散塞子‘啵’地一声被人拔开的声音。
知道他这是在上药了。
而后又听到身后的人上药之后因为药散刺激到伤口后不自觉‘嘶’了一声,可也仅仅只出了这么一声痛吟,之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身后的人发出什么声音了。
过了半晌,那人约莫是上好了药,为了转移对伤口刺激的注意力,倒是主动开口与她说话了,“你还懂医术药理?”声音紧绷,但隐约能听出有些颤抖,想来是伤口被药散刺激痛得不轻。
林镜秋没有转头,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用指尖轻敲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回道,“随便抓的。”
身后之人自然不会蠢到信她此言,只冷笑一声。
随便抓的能正好都抓到止血所用的药散?
此女当真是满口胡言。
她当然是敷衍他的,事实上她在安府时曾经是有涉猎过关于医术药理这方面,并不算精通,不过是因为当时祖母身子不太康健,她为尽孝道学过一段日子,只可惜后来祖母还是因病去世了,府中又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直至安府被害,所有人都锒铛入狱,她也将医术药理给搁置下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林镜秋立时觉察不对,刚起身闪开,一回身便被方才在心里赞赏过的那只手掐住了脖子,摁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