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到如今为止，已经有十六天了。”赵悠之叹气，将随身携带的小册子给她：“雁城已经死了一百三十一个百姓了。”

秦暮雪翻着小册子，这上面记载着病人的年龄和症状，十分详细。

赵悠之竟然是随身携带的，可见他对城中百姓的重视。

“染病初期，只不过是发热恶心，但是到了后期，就会昏迷不醒，浑身出血，直到死去。”

赵悠之语气沉重，他亲眼见过有人死在他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还有呢？”秦暮雪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发现，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记载：“他们是否肤色发紫？”

赵悠之点头：“有是有，不过，雁城气候如此，大部分百姓都会肤色发紫，跟瘟疫……没有什么关系吧？”

不过他倒是诧异，秦暮雪只是一路过来，就已经看出来他们肤色发紫了吗？

“染上疫病的初期症状，恐怕还要再早一些。”秦暮雪合上册子：“肤色发紫，身上长皮屑。”

“秦三小姐，”赵悠之有些不认同：“雁城几乎所有百姓都会肤色发紫，您要是这么说，岂不是在说，雁城已经没救了？”

他知道他不该对钦差这么说话，但是秦暮雪的话实在让她气愤。原本他就不怎么认同秦暮雪，现在听来，她可真是会胡说八道。

“赵大人稍安，”秦暮雪微微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雁城百姓的肤色发紫，会伴随着皮屑脱落，之后还会很痒。”

赵悠之点头。

秦暮雪微笑，这是普通的皮肤病，当然不要紧。“但是瘟疫则不同。患有瘟疫的人，皮肤也会发紫，也会有皮屑脱落，却不会有任何的瘙痒之感。”

“这就是区别。”秦暮雪总结。

赵悠之恍然，立即追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暮雪跟他讲了自己在路上的见闻，有那么几个人，皮肤已经发紫，皮屑也已经开始脱落，手臂上却没有半点抓痕，说明他们一点都不瘙痒。

赵悠之顿时对秦暮雪刮目相看，刚才还觉得她在胡说八道，现在却觉得，是自己太无知了。

秦暮雪又道：“我看你册子上写，死后的病人，在一天之内，尸体就开始腐烂。这也有些不对劲。”

“现在正是正月，气候严寒，尸身怎么会这么快就腐烂呢？”怎么说，也该保存很长时间才对。

赵悠之点头：“下官也是这么想的，尸体腐烂太快，实在是不合常理。所以下官便下令，只许停灵一晚，第二天立即火化掩埋。”

“第二天？”秦暮雪立刻抓住重点，“那么今天的尸体总还在吧？我要去看看，还请赵大人带路！”

赵悠之又一次惊呆了，她要去看尸体？她要验尸？

自己没看错吧，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看到尸体不害怕已经是难得，居然还要去验尸？

一时间，他立刻对皇帝的旨意没有任何意见了。

秦暮雪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正经大夫该做的事！

“好，”赵悠之没有犹豫，他发誓，一定会尽力配合秦暮雪，将疫情的源头找出，解决疫情！

用过了晚膳，秦暮雪便和赵悠之一起回了衙门。

因为秦暮雪要验尸，所以衙门上下便将停尸房整理了一遍。他们谁也没想到她的操作会这么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