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授要上课, 要带研究生,还有自己的项目, 每天匀给实验室的时间都不够, 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任何兼职工作。
他也没兴趣再培养另一份高薪兼职。
因此听完戚白的话,江鉴之默了默,看向戚白眼神那意思——
你说呢?
戚白:“……”
垂死挣扎的戚白心里也觉得不可能。
但他还是不相信姜意会骗他,他绞尽脑汁搜刮能证明江鉴之干外围的证据。
戚白尽量使自己不虚:“第一次见你是在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
江教授木着脸:“路过。”
戚白虚了一点:“在书店, 你买的那些《高情商男人必备》、《三招俘获女人心》、《三句话让富婆为我花十八万》又怎么说?”
江教授隐约觉得头疼:“帮同事买的, 朱俊良,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他相亲总失败。”
戚白连兰溪校区大名鼎鼎的江神都不认识, 当然也不可能认识朱俊良。
戚白又虚一点:“那经常送你回家的那些人呢?”
江鉴之揉揉眉心:“都是项目合作方。”
戚白继续虚……
不, 他的底气已经虚完了。
接下来的话已经不用再问,因为江教授用手机打开了南大官网。
南大学科多, 官网首页上有每个院系的直达按钮,大学几年,有事需要戚白点开官网的次数并不多。
每次他都直接点进艺术系, 并没有留意其他院校。
兰溪校区和老校区隔得山高水远,戚白都不八卦老校区哪个院系有帅哥美女,更别说兰溪校区了。
而白桑之所以能第一面就认出江鉴之,是因为白桑只知道戚白考上了南大,但是并不清楚他学的是什么专业,所以摸索着把南大所有院系都仔细看了一遍。
江鉴之太过年轻,那张脸又太有辨识度, 只消一眼, 让人想忘都难。
最开始的误会加上这段时间的阴差阳错, 让两人之间出现了巨大的信息差。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江鉴之那张放大的俊脸, 再看后面一排闪闪发光的履历介绍,戚白:
“……”
虽然教授的确比外围更贴合江鉴之的气质,但——
操!!
江教授就听戚白低骂一声,然后拿着手机阴沉沉找姜意算账去了。
戚白发誓,他在江鉴之一家人身上遇见的尴尬事件严重程度,比得上他前二十几年加起来的所有。
还他妈的甩八条街!
站在江鉴之家阳台,戚白已经不敢回头看此时房屋主人的表情了。
当初他在兰溪校区晃眼看见的那个很像江鉴之的背影,十之八|九就是本人了。
背对江鉴之,戚白手指紧紧抠着窗户,很有把窗栏当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捏的架势。
他清楚记得姜意当时说江鉴之和郁钦川是同行、但卖艺不卖身时坚定的语气和不容置疑的表情。
当时他还跟姜意开玩笑,说江鉴之这种级别,放古代怎么也是清雅矜贵的世家贵公子——
一遭家道中落,沦落到不那么风尘的风尘。
出道一年,绝对是轰动全城的清倌。
现在……
神他妈的轰动全城!
去他妈的极品清倌!
被事实轰炸得面目全非的只有他一个!
戚白暗暗磨了磨后槽牙,想揍人。
一旁的江教授心情也十分复杂,他没想到郁钦川那把‘外围’、‘特殊工作者’、‘被包养的金丝雀’的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他忽然就懂了戚白有时候看向他的那些奇怪眼神。
电话响了两声,姜意接通电话,一个‘喂’字说了一半,剩下一半还卡在嗓子眼没说完,就听对面的戚白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姜意你是翅膀硬了还是皮痒了?现在是什么玩笑话都敢说?你是不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要不是看在多年父子情谊的份上,戚白现在已经打车去揍人了。
忽然被戚白一顿怼,姜意:“???”
姜总先是茫然,而后是委屈。
自从戚白的妈妈生病后,上班开会姜总手机都不敢关静音,就怕戚白有事找他而自己接电话不及时。
拳拳父爱,戚白不感谢他就算了,无缘无故还骂他!
姜总骂回去的声音底气十足,嗓音还很响亮,声大得不开外放江鉴之都能听见:
“戚白你干嘛?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吃错药了?!”
戚白觉得丢人,咬牙切齿压低声音:
“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为什么跟我说江鉴之是干外围的?耍我好玩?”
上一秒还气势凌人的姜总像是坏掉了的喇叭,这一秒就没声音了。
戚白想在现在的江鉴之眼里,自己肯定是个傻逼,
气不顺的戚白牙痒痒,让姜意说话,语气危险:“别想蒙混过关,给我个解释。”
否则别怪他明天大义灭亲。
电话那端的姜意闻言缩了缩脖子,用力踹了身边的人一脚,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床上躺得好好的郁钦川吃痛,‘嘶’了一声。
郁钦川:“???”
姜意没管郁钦川眯起的狐狸眼,又踹了他一脚。
郁钦川:“……”
姜总对着始作俑者怒目而视,开口跟戚白说话时气势瞬间又低到尘埃里:
“小白你……都知道了啊。”
戚白冷哼了一声:“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姜意让戚白冷静,连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郁钦川搞的鬼,他骗了我,所以才有后面一系列的事。”
戚白皱眉,不知道这事怎么又牵扯上郁钦川了: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问完这话,戚白猛然想起姜意也是通过郁钦川才认识江鉴之的。
再一联想前段时间姜意说的,怀疑郁钦川有事瞒他……
戚白深吸一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
怕戚白真的生气,姜意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一一说了。
求生欲爆表的姜总,语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总结:
“综上所述,郁钦川为了不露馅,只能瞒着江鉴之的工作。”
“毕竟一个金丝雀认识南大教授没人信。”
几分钟前还对江鉴之有个客户是南大物理系教授这事深信不疑、在心中感慨世风日下的戚白听了姜意这句找补:
“……”
戚白没忍住又低骂了一句。
郁钦川真他妈是个人才,这种损人不利己又离谱的追人办法也想得出来!
知道这事不止自己一个受害者,戚白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他也没这么好糊弄。
戚白继续板着脸:
“那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意底气又回来了:“就这两天的事。”
前段时间姜总误会自己养的金丝雀外面有人,伤心难过下和郁钦川断绝关系,还搬回姜家老宅住了一段时间,很是颓丧。
后来才知道是误会。
被自家金丝雀骗了姜总,也心中生草——
他哪儿知道自己第一次搞包养,就遇到个身价比他还高的金丝雀。
金丝雀一早就是图谋不轨奔着限定金主来的,在‘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金主对金丝雀的感情也逐渐变黄…啊不变质,说开后两人又很快和好。
只是苦了全程被蒙在鼓里的戚白。
戚白嘴角一抽,问郁钦川是不是闲得慌。
不等姜意替他转达,他又问:
“那你知道了怎么不跟我说?”
要是他今天没在江鉴之面前丢这个大脸,岂不是还要被继续瞒着?
姜意弱弱小声道:“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上次戚白从南枫市回来,姜意面色憔悴眼底泛青,就是这事闹的。
刚知道事情真相时,姜意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被郁钦川瞒了这么久的姜总觉得没面子,便没第一时间跟戚白说,后来又有白桑生病的事……
戚白要照顾白桑已经很辛苦,姜意就没说。
不管哪一方都有理有据,戚白甚至找不到点反驳。
郁钦川这办法是‘缺德’了点,但看他还能安安稳稳躺在姜总床上,就知道效果显著。
戚白没话说,姜意怕他生气,可怜巴巴:
“我已经帮你揍过郁钦川了,还好几顿,你别生气。”
“要是你不解气,我再帮你踹几脚?或者下次你亲自来?”
戚白:“……”
最后,戚白一脸麻木地挂了电话。
现在压力重新回到戚白身上。
戚白缓缓地放下手机,缓缓转身,再缓缓地回到客厅。
全程顶着江教授的视线。
缓缓坐下时,戚白脸上没什么表情,脑子却在疯狂转动,在最后关头他灵光一闪,准备先发制人。
戚白一脸严肃地盯着江鉴之,声音低沉:
“交待吧。”
江鉴之:“……?”
心脏起伏宛如坐了一趟过山车的江教授,此时已平静下来,恢复了惯常的淡定从容,他问:
“交待什么?”
戚白:“你和郁钦川原本就认识,他骗姜意的事你不知道?”
江鉴之:“……”
见他抿唇沉默,戚白支棱了起来:
“你心虚了!”
“这事郁钦川要是主犯,你就是从犯!”
“你不是不骗人吗?怎么助纣为虐?”
戚白叉腰:指指点点.jpg
江鉴之认为戚白这结论下得有失偏颇:
“你没问过我。”
江鉴之虽然不赞同郁钦川的做法,却不会无缘无故拆对方辛苦搭好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