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时不懂，后来到哥哥家后看了很多电视，才明白了可怕姐姐的意思，明白妈妈为什么默认着吃下那些药将它打下，为什么一开始自己从赵家柴房的老鼠洞里钻进去找她时，她从来不愿意看自己。

它并不是被妈妈期待喜爱的孩子，它血缘上的父亲是罪人，是它妈妈的仇人，它体内有着最肮脏的血，横贯在它与母亲之间。

哪怕后来她们释解，靠着对彼此的爱意和执念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但有些事实却无法抹除，那始终是她们之间的隔阂，是她们之间无法迈过的疼痛。

它恨那些伤害到妈妈的人，也恨自己的体内的血脉。它知道，如果它选择变成正常人并长大，体内的血就会把它变得很像那个令人作呕的恶心男人。

它的妈妈接受不了，它自己也接受不了。

它不想长大，也不想做肮脏的男人。

它喜欢穿各种各样的小裙子，想一辈子都保持着这副畸形却纯洁的模样，做一辈子天真的小怪物。

哪怕和所有人类都格格不入，被所有人排斥。

都没关系，只要它最在乎的那个人还爱着它就可以了。

傅明州和纪雪汶一时没有说话，徐莹莹并不知道清清在想什么，却感觉到它的情绪异常的低落。

纪雪汶说道：“等下去特管局吧，给你也再开一次例外。”

傅明州不赞成地看着他，纪雪汶笑道：“不用担心，秽夜的力量被我封印了，我动用一点祂的力量，可以稍稍浪费一下。”

纪明夜抬头，迷茫的看了他们一眼。

傅明州严厉道：“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样，生生抹除掉一个人存在的所有痕迹。”

一个人一生中会遇到几百万人，而在网络发达的时代只会更多，可能视频底下一句小小的评论或留言都会在很多人脑海中留下痕迹，这也算是一种‘接触’。

想要彻底抹除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并且确保旁人再也不会想起，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消耗力量是一方面，主要是很消耗精力，要不是人类的生命短暂，即便被觉醒力量改造后也最多只有几百年的寿命，只用维持这股力量运行几百年，傅明州之前一定不会允许纪雪汶那么做。

纪雪汶笑道：“之前无辜受害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任性了这么一回。”

“这一回的话没那么复杂，只要给黄秀云换个身份抹除记忆就好了，最多就是给清清换个身体费点事而已，并不麻烦。”

傅明州听完后点了点头，这个并不难，还算简单，问题不大。

清清迷茫地看着他们，有些不懂他们的意思。

纪雪汶筷子伸过来敲了敲它的头：“快吃饭，吃完以后就去找你妈妈。”

清清听到找妈妈的话后眼睛立刻亮了，但很快又暗淡下来，摇摇头表示拒绝。

妈妈并不想看到它啊。

傅明州道：“她后来对你的排斥是被秽气影响，可能本身的确有那个念头，但并不强烈，否则她也不会为你变成异者。现在她转化为了觉醒者，精神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排斥你的。”

清清继续摇头，纪雪汶轻啧一声，直接道：“吃饭，大人做的决定轮不到你插手，乖乖听安排就行了。”

清清一顿，立刻就不吱声乖乖吃饭去了。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它其实还是很想妈妈的。

纪雪汶目光在它身上停滞了一瞬，慢慢摇了下头，眼中浮现出一抹暖意。

如果黄秀云对它的感情只是源于母亲对孩子本能的爱的话，他不会带清清回去找她的。

因为这样的爱是本能，本能是会消退的。

好在不是，她们是彼此救赎和谅解。

既如此，他就成全她们母子……不对，是母女吧。

如果他感知没错的话，清清是想要抛弃这副身体、以傅明州那样的形态，只做黄秀云的孩子，并且是做一个女孩？

纪雪汶微哂，这倒也不是难事，只要它自己决定好了就行，当女孩子也挺好的。

纪明夜却眼睛一亮，哥哥的意思是要送走这个小怪物吗？

和他抢哥哥的人要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