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秦昭的院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周氏的心腹钟嬷嬷。
她板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见到了秦昭,一开口,就让秦昭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去大房主院侍奉周氏。
抬头看着来人,秦昭一脸为难,“娘真的喊我去侍疾?怀真书院初选在即,武艺这东西一日不练就会生疏……”
来人板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打断秦昭的话,“怀真书院初选又如何?百善孝为先,侍奉母亲,是女儿应尽的孝道。若是不孝,大小姐就算在初试上表现得再出色,也入不了怀真书院吧。”
秦昭退让一步,道:“就算侍奉娘,也用不着带换洗的衣服吧?”
“夫人如今受着伤,大小姐既然要侍奉夫人,自然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夫人的身边。夫人休息了,大小姐您才能去洗漱换衣,晚上还是要睡在夫人的房里的。大小姐放心,夫人也不忍心你睡在她床下的脚踏上,特意给您在她的房里准备了一张竹床。
只是您夜里睡觉的时候警醒些,夫人若是渴了不舒服了喊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装作没听到。”
秦昭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足够好了,可听到钟嬷嬷这番话,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
且不说钟嬷嬷提的这些要求,一个粗使丫鬟听了都觉得苛刻。就说在这深秋时节,周氏给她备张竹床让她睡,这是脸皮都不肯要了。
秦昭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她会去侍奉周氏。
可周氏,也要有这个命令她的侍奉。
……
“夫人,大小姐来了。”钟嬷嬷掀起门帘,对周氏道。
秦昭进屋,一抬眼,就见周氏趴在床上,见她来了,一瞬间看过来的目光遮掩不住的刻毒。
秦昭仿若未见,笑盈盈地坐到周氏床边给她请安问好。
“娘觉得怎么样?可还好些了?那地方……上药也不方便,娘你这里还有丫鬟嬷嬷可以帮着上药,妹妹在佛堂里,也不知道该怎么上药了。”
“秦昭,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周氏气得胸膛不住的起伏,抬起手一巴掌就想往秦昭脸上扇。
秦昭擒住周氏的手,铁钳一样不容她动弹,她神情关切,“娘,你伤了哪里,千万别动作太大,万一牵动到伤处,那就不好了。”
秦昭不说还好,她一说,周氏就感觉背上臀上伤口撕扯一般的疼痛,她咬着牙,“知道会牵动伤处,你……还不快松手……”
秦昭像是才反应过来,她指尖似是无意扫过周氏腕上一处,而后手一松,周氏的手臂没有反应一般掉了下去,磕在床沿,发出一声脆响。
她惊叫一声,“娘,你手麻了,就跟我说啊。这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故意的。”
而周氏此刻,已经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说不出一句话。
“夫人,你没事吧。”
丫鬟婆子们惊呼想着上前,秦昭挡在床前,一马当先,“你们不用过来,让我来。娘,我是学武之人,活血化瘀最擅长了。我来给你揉一揉,虽然会痛了点,但是好起来会快很多。”
说着,她挽起周氏的袖子,在手臂上青瘀一片的地方用力地按揉起来。
杀猪一样的声音从周氏房中响起。
好半天,周氏才缓过来,眼里冒火地咆哮着,“秦昭,对自己的娘下这么狠的手,你是什么居心?我生养你一场,连侍奉我养伤都不情不愿,我养你不如养条狗。”
“娘,你说什么呢?”秦昭神色有些委屈,指着她手臂上消散不少的瘀伤,“这瘀伤呀,得用大力气揉,才能好得快。娘你身上疼,我心里更替你疼。”
这话一出口,秦昭面色微微扭曲了一瞬,是她高估自己了,这种话说出来,简直胃里都在翻滚。
周氏也被恶心得不行,她抬起手指着门口,“你给我滚!”
秦昭立刻起身,假惺惺地看向周氏,“娘,我侍奉人确实不如你房里的下人周到,那我就不久留打扰娘你休息了。不过你放心,我回去不会有半分懈怠,一定好好练武,考上怀真学院为娘争光。”
说着,她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