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回来!”
周氏想起自己喊秦昭来的目的,她努力挤出一个慈爱的笑,“昭儿别气,是娘误会你了,我刚刚说的只是气话,你还是留下来侍奉娘吧。”
秦昭看向周氏的手臂,唇角微弯,作势想要上前,“娘,你手臂上伤还没好,我替你再揉揉,会好得更快。”
“拦住她!”周氏吓得差点跳起来,再次扯到背上臀上的伤口,疼得额上冷汗直冒。
见一群丫鬟婆子把秦昭团团按住,让她坐到桌旁,周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昭儿,你就坐在那儿,喝喝茶,吃些点心,陪娘聊聊天就行了。”
秦昭面带难色,“这怎么行,我过来是侍奉娘的,怎么好什么都不做?”
周氏忙道:“有昭儿你陪我聊天,我心情好了,伤就好得快了。”
秦昭笑盈盈地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从桌上点心盘里捻起一块栗子糕尝了一口,“娘,你这栗子糕口感细腻绵软,可味道却不够清甜,应该是栗子选得不好。
昨日我吃了醉云楼的糖炒栗子,味道是一绝。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让府里大厨去醉云楼问问他们的栗子是从哪里买的。”
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秦昭朝周氏歉意一笑,“对不住阿娘,我忘了以后该二婶管家了,我应该让二婶派人去问地。等妹妹从佛堂里出来,就正好能吃了。”
这短短的一段话里,又是提到醉云楼,又是提到周氏失了管家权,还提到了关在了佛堂里的秦玥,简直是明着戳周氏的肺管子。
周氏脸色青了又绿,绿了又青,居然没发火,忍了下来。
秦昭喝了一口茶,垂下眼帘掩住眸中诧异,这样都能忍下来,不像是周氏的性格……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下人通传的声音。
“夫人,胡大夫来了。”
周氏眼中精光一闪,语重心长地对秦昭道:
“昭儿,这胡大夫,是我花了大功夫请来的,治外伤最有一手。有胡大夫在,我的伤肯定很快就能好。胡大夫如果有什么医嘱,你一定要提醒我好好听从。”
秦昭抬头看向那个须髯尽白,看起来颇为仙风道骨,让人一眼就觉得可以信任的大夫,心底有了猜测,她非常配合地点头,“娘放心,我也会好好听从胡大夫的医嘱的。”
胡大夫进了门,坐到周氏床前,替她诊脉,神色一会儿凝重,一会儿舒展,半晌才开了口,“夫人的伤,看起来虽然只是皮肉外伤,但五脏六腑也隐隐受创,且夫人郁结于心,二症交缠,若不及时处理,恐有性命之忧。”
“胡大夫,这可如何是好?”周氏还没说话,钟嬷嬷就惊呼了起来,“夫人的病,您可有解救之法。”
胡大夫矜持地点了点头,看向秦昭,“这种病症,我有一个祖传的药方可治,但是这药方,需得心诚则灵。”
“既有药方,如何还需要心诚则灵?”秦昭故作诧异,“莫非这药方里,还需要什么万年灵芝千年雪莲这等可遇而求的神物不成?”
“万年灵芝千年雪莲不至于,但这药方最重要的,是一味药引。”胡大夫意味深长地对秦昭道:“而这药引,正是病人最亲近之人的一块心头肉。这药能成与否,取决于大小姐能否舍出一块心头肉,故而需要心诚则灵。”
“这如何使得。”周氏神色惊恐,在床上连连摆手,“舍下一块心头肉,这人还怎么活?昭儿是我女儿,我哪里舍得她为我丧命。胡大夫,这方子可能再改改?”
胡大夫朝周氏叹了一口气,“你倒是一片慈母之心。罢了,若是舍不出心头肉,切下右手五指指尖的五块肉作替代,也可成药,只是效果会差上很多。”
“这……”周氏脸上仍是一片为难之色。
胡大夫摇头,“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了。”
“大小姐!”钟嬷嬷忽然怒视秦昭,冷喝出声,“夫人为了你,宁愿自己受病痛折磨,也不肯用心头肉入药。而大小姐你刚刚也说了,愿意听从胡大夫的医嘱,如今不过区区指尖上的一点肉,大小姐就反悔了?这事若是传出去,整个青州该怎么看大小姐?”
她这话,却是让秦昭陷入了死路。
舍了指尖肉,秦昭右手无法掌握兵器,再无实力去参加怀真学院的考试;不舍指尖肉,不孝的名声传遍青州,同样无法参加怀真学院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