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刚刚的表现太过疯魔。
原本还俏脸含霜,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秦昭,此刻却安静至极。
秦昭眼眸仿若一潭死水,手下却死死地攥紧麻弗散,但愿紫苏这个丫头,手脚能快一些。
她只能尽量地拖延时间。
男子与女子自古以来便不能平心而论,在力气上,两者更是有诸多差异。
即使是一个习武的女子,也可能败在一个普通男人的手下,仅仅是因为力气上的差距。
秦昭自知,此番她是逃也逃不掉的。
下了千机阁的晚课已是傍晚,秦昭平常在府里,虽然像个透明人,可也保不齐会有人去院落里找她,若是遍寻不在,便会惹人怀疑。
可现在夜色已经浓浓地压了下来。
马车颠簸,透过微微晃动的纱帘,窗外行人匆匆,马车疾驰在侧,很快便停在了一处偏僻之地。
秦昭用手撑着马车,率先跳了下去。
四下观望了一眼,幸好,这里的确是丞相府,钟子期突然弯腰看向她,距离极近:“走吧。”
秦昭脚步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一步一步尽是血泪,会有多少人丧命丞相府呢?她想。
钟子期跟在她的身侧,与其说是与她同行,不如说是禁锢和看管,眉眼粘腻地落在她的身上。
秦昭强行忍住心中的不悦,丞相府气势恢宏,分东西南北四殿,却不料,钟子期在前引着她弯弯绕,竟直接来到了一处木屋。
竹林深处的木屋,若没有专人引导,可能会在这竹林之中迷路。
秦昭脚步停顿在木屋之前,心下已然难以冷静,她原本以为钟子期只是一个纨绔,却没料到他心思细腻缜密。
怪不得,钟丞相即使再过生气,也没有拿家法伺候。
原本以为是钟丞相宠溺爱子,现在看来是应该找不到合适的证据。
胳膊突然被人一掐,钟子期拽着她走进木屋,木屋的陈设雅致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剩下的半丝器物也无。
光看那张床,也能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秦昭神色一暗。
恰在此时,竹林内,传出一个少年,穿着一袭黑衣,大白天裹得像是个夜行客。
少年功夫极高,飞快地在竹林内穿梭来穿梭去,不多时,便停在了木屋门前。
“谁?”听闻木屋外的异响,钟子起飞一般地破窗而出。
终于得了空隙,秦昭趁着无人注意的功夫,将一大把麻弗散飞快地洒在被褥之上,麻弗散细腻,她又撒得均匀。
一时间竟不能看出。
做好了一切,她的心这才安了下去,撑着脑袋从半掩的窗户外望去。
只见风声凛凛的竹林之内,两个少年对立而站。
钟子期对于突然出现的少年,目光含着警惕与戒备,只可惜竹林深厚,他在进入竹林之前,便让其他小厮不得打扰。
如今竹林内,便再也找不到别人。
并不知道面前黑衣人的功夫如何,钟子期冷了一张脸:“你是何人,竟然敢闯我丞相府?”
丞相府戒备森严,平常即使一只飞鸽,都不能自由的走进,更何况是这么高大的一个人。
秦昭微愣,但看见黑衣人的那双眼睛,她瞬间变得心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