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屏风墙隔断了三楼的两间厢房。
屏风上暗影重叠,金线密织,优美华丽地将两间房挡得严严实实。
只是这声响总是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
小厮细心地将面前瓷盘上的糖炒栗子剥开,直到圆润的熟栗子出现在自己掌心,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栗子呈上去。
面前的少年轻巧地接过。
三楼另一间厢房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
“若不是父亲派他前去征战,这封侯哪里轮得上他?若是我去,指不定得了更大的军功。”
“少爷说得极是,若不是老侯爷偏袒,怎么能让那个小杂种得了这般军功,甚至还被封侯,当即是时运所致。”
“少爷若是真上了战场,定会所向披靡。”
谢逢辰慢条斯理地将熟栗子放在自己掌心,感受着掌心的微微滚烫,再欣赏欣赏隔壁谢礼春的狂言傲语。
真是好大的口气,战场上刀剑无眼,像他这般纨绔,指不定看到血溅当场,直接便被吓得尿了裤子。
平常连一把玄铁重剑都提不起来,何谈上阵杀敌?
恐怕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没人比得过他。
谢礼春平常见到自己那次不是卑躬屈膝,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没想到背后竟然这样恶语中伤。
呵——
不过是欺软怕硬,鸡鸣狗盗之人,何足为奇?
小厮确实是听不下去,沉默了片刻才道:“要不要属下前去教训教训他?二少爷竟然这般侮辱侯爷,真是罪不可恕。”
谢逢辰无心和谢礼春如何,谢礼春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对他动手,还怕脏了自己的手脚。
况且孰好孰坏,众人自有分辨,除了那些跟在他身后谄媚讨好的狐朋狗友,相信他嘴里的话,剩下的人眼神可亮着呢。
谢逢辰顺手一抛,栗子轻巧地落入他的口中,他嘴角带笑地连声赞叹:“这栗子味道真是不错。”
怪不得某人日日都要拿一个小荷包,里面装满了滚烫的栗子。
“侯爷若是喜欢奴才,立刻去将那厨师给绑了过来,让他来到我侯府的小厨房。”小厮笑言。
“不可。”谢逢辰眉眼微凝。
若是他绑了厨师,那某人就没有地方去买糖炒栗子了,恐怕要哭鼻子才是。
五层厢房。
徐宏浚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姑娘问他做什么?”
“听说你也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弟?”秦昭目光威严。
徐宏浚虽然是青州豪族徐家的二公子,可这豪族的关系也远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豪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单单拿谢礼春来说。
他基本上算得上是豪族纨绔第一梯队的,出了事,自然有侯爷和谢皇后替他担着,尤其是徐芳若,娘家可是磁州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