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柳家小公子年纪尚轻,家中又遭逢变故,一时偷懒耍滑也是有的。
毕竟是柳家独子,柳寺丞也难免放纵些。”
“侍中大人此言差矣,子女皆为父母骨血,爱之深责之切,又怎会等闲视之?
而那柳明韬若果不尽孝悌之礼,便是有违伦理纲常。
光禄寺掌祭祀之礼,柳寺丞在衙中供职多年,再偏爱幼子,也不会不懂这其中的规矩。”
见甘棠自安玉琳出现后,好似不愿再提及柳家之事。封鸿才一时也分不清她是不想叫自己插手,还是在回避安玉琳。
甘棠垂眸一笑,道:“封大人也不必如此动气,若大人拿住了什么证据,只需向督察院通个气儿便是。”
安玉琳既然来了,甘棠便将引导封鸿才打头阵的事,暂且放下了。
先时,她刚说过一切皆托付安玉琳。如今若是当着安玉琳的面儿,叫旁人插手,恐怕不大合适。
“还是侍中大人思虑周全,老臣不过是一时义愤,有感而发罢了。”
封鸿才见甘棠有意回避柳家之事,又提起了科举一案:“这些日子,大理寺和刑部上下,都为科举舞弊案忙得是焦头烂额。
只是,到底也没查出个什么头绪来。
圣意急迫,侍中大人既曾代管考题,不知可否屈尊,指教一二?”
“封大人既有意相询,不如直接问咱家这预先知晓考题的人,似乎更为妥当。”不待甘棠回应,安玉琳忽然出言阻道。
“安掌印愿为老臣解惑,老臣更是喜不自胜。”
甘棠神色不变,只瞥了眼伺候在一边的湘竹。湘竹福身行了一礼,便悄悄退下。
“不知安掌印可否告知老臣,那会试考题,是否曾与他人提起?”
安玉琳低笑一声,回道:“莫非封大人,以为咱家会将会试考题到处宣扬不成?”
“科举乃是为国选才的大事,安掌印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保不准,掌印无意间同谁说起过,也在情理之中。”
“封大人这‘谁’,指的,恐怕就是本官罢?”
“这……老臣绝无此意。”
甘棠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封鸿才,又道:“是也无妨,封大人职责所系,本官可以理解。
只是本官既然代为保管试题,避嫌的道理还是懂得的,自代管考题之后,从未与安掌印提过半个字有关科考之事。
不过,这点也只有宫婢可以佐证了。”
“非是老臣有意冒犯,实在是会试考题泄露之事,过于蹊跷。
不瞒侍中大人,老臣也曾向柱国大人询问详情。既然御封完璧,这考题只能是知情人泄露的,而非他人盗取。
可老臣思来想去……”
封鸿才长叹一声,其意不言自明。除了皇上以外,只有安玉琳和甘棠有机会泄露考题。
“封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既然提及柱国大人,有些话,本官也就不得不说了。”
封鸿才闻言,打起十二分精神道:“请侍中大人,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封大人可知,内阁所出三道考题,分别是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