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宋成武在刑部大堂,召集各方,开堂审案。
“威……武……”
三班衙役分立左右,手中水火棍齐刷刷点地,肃立堂威。
大堂两侧插着“回避”、“肃静”的牌子,甘棠、花重锦、安玉琳依官秩品级列坐堂下,对面坐着的,分别是刑部尚书裴绍晖、大理寺卿封鸿才、大理寺少卿郭通。
“明镜高悬”牌匾下,宋成武高居主位,一拍惊堂木,便有衙役带人犯上殿。
先是几个被抓住购买会试考题的举子,将在东厂刑狱之中的见闻一一陈明。
说是东厂早就查明主使之人,连同画影图形都已完成。只是秘而不宣,意在袒护甘侍中。
“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安公公又作何解释?”郭通听罢供述,急冲冲地开口质问道。
安玉琳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上戴的玉扳指,根本不接郭通的话茬,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你……”
郭通起身欲言,宋成武却是阻道:“郭少卿,稍安勿躁。公堂之上,自有规矩法度,不可逾礼。”
“侍中大人曾在殿上,夸赞大理寺犹擅察查推理。如今一见,却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安玉琳面上带笑,意有所指道。
甘棠隔着花重锦望了安玉琳一眼,才转头看向宋成武,道:“柱国大人只管查问,下官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少卿,先坐罢,且等柱国大人发话。”封鸿才对自己这个急脾气的下属,也是头疼不已,出言劝告道。
郭通面色尴尬地朝宋成武行了一礼,坐回原处。
“本阁来问尔等,”宋成武对堂下人犯道,“尔等对此案知之甚深,难道,是同贩卖考题的犯人关在一处不成?”
“学生,学生几人只是,只是耳闻此事……”
“耳闻此事,耳闻此事。”
几人神色惶惶,互相看了看,答道。
宋成武追问道:“东厂刑狱戒备森严,尔等又是从何处耳闻?”
“是有人良心发现……”
“是,是买考题时,贩卖考题之人提过……提及见过主使之人……”
见口供不一,宋成武斥道:“大胆!尔等罔为读书人,言则不直,视则眊然,竟于大堂之上,语无伦次,栽害朝廷命官。
今日若道出真情,尚可从宽处置。如若不然,便要将尔等数罪并罚,枭首弃市,以正视听。”
人犯们惊慌失措,忙七嘴八舌道出实情。
原是他们被移交大理寺后,不知何人将信笺投入牢中。大意是:科举舞弊乃是死罪,若能举发主使之人,便可将功折罪。
其中写明了甘棠就是背后主使,且上到皇上,下到督察院、东厂都在包庇于她。
而封鸿才官高位显,也不敢轻易得罪于皇上。大理寺少卿郭通,刚直不阿,是举发的最佳人选。
“这刚直不阿,咱家倒是没有看出来,只是确实欠了些聪明。”安玉琳嗤笑一声,讽刺道。
花重锦摇了摇头,叹道:“安公公此言差矣,郭大人这是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
“二位不必如此恶语伤人,下官确实见事不明,未能查明情由便急于上奏。可那投书之人所言,也未必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