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武抬手止住两方相争，询问道：“书信现在何处。”

“学生等，害怕被人发现，已将书信销毁。”

甘棠越听越觉得，恐怕此事又是一桩无头公案。

郭通却是突然出言提醒道：“尔等举发之事，还不止这些罢？”

跪在堂下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却是不敢再多言。郭通见状，从袖中取出原先的供状，呈到宋成武案前。

宋成武看罢却是一惊，目光不自觉地扫向甘棠三人。

“柱国大人，下官之所以行事操切，确是事出有因。若果如供状所述，便是祸乱宫闱，甚至是有人妄图联手，欺上瞒下、把控朝廷的大事。

下官为朝廷体面计，为上官安危计，不得不匆忙行事，孤身犯险。”

听郭通言罢，宋成武叫衙役将人犯带下去，斟酌许久，还是直言道：“供状上，言及侍中大人与安公公……与安公公有私，不知……”

“哎，这种事情，也有人编造得出来？若说有私，也是本官与甘侍中有私，哪里轮得到旁人？

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纵然有什么情谊，也并不违律法。

柱国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花重锦出言将水搅浑，可甘棠心中却仍是忐忑不安。

若是供状到了御前，皇上难免会有所忧虑。虽说，皇上也不至太过疑心安玉琳，但恐怕又会提及她的婚嫁之事。

而且，那晚她与花重锦不欢而散。此事上，难保花重锦不会再推波助澜。

“下官以为不然，甘侍中如今虽掌兰台，但究其根本，还是陛下潜邸家奴出身，且久居宫闱。而安公公亦为内臣，掌司礼监及东厂大权。

此二人若是……”

“恕本官直言，”花重锦突然出口打断郭通道，“甘侍中乃是甘启贤，甘将军之女，出身名门，钟灵俊秀。

甘侍中曾随侍陛下，不过是代父尽忠，先帝也多有褒奖。

如今郭少卿竟以家奴论之，未免太过猖狂自矜。”

甘棠起身叹道：“杯弓市虎，抟空捕影易，所谓有私无私，却是实难分辨。

在下既不能于此对安公公白刃相向，或自戕以证清白，只有自去陛下面前分辨了。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今日要会审的，乃是科举舞弊一案。还请诸位大人，以大局为重。”

随着邱丽姿的验尸结果呈堂，其父邱青也到案陈情，说据家人所言，邱丽姿最近确实形迹可疑，并将种种迹象一一说明。

科举一案的真相，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

而那些贩卖考题的人犯，也辨认过邱丽姿的尸身，并言此女常有轻抚小腹的动作。

这倒是与邱丽姿验尸后，得出的怀有三个月身孕的结论相合。

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邱丽姿是哪里来的银钱，会试考题，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邱青值守上林苑，不可能接触到会试考题。更何况，他一心望女成凤，好升官发财，这一点众人皆知，又怎么会让女儿轻易许人？

而这一切，恐怕随着邱丽姿的死去，只能暂且成为一个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