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自后门下了马车,匆匆入府。
天色已黑,府中上下都已歇息,就连后院都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绾疾步回到自己院落,才刚推开门,却见院中一片明亮。
廊下站着不少人,人人手持火把,身上穿着的居然都是宫中服饰。
正厅中,紫芜被几个老嬷嬷押着趴在长条凳上,老嬷嬷们手里都拎着竹条。
沈烜和许氏站在一侧,两人面色凝重,正中站着的却是宫中一位管教嬷嬷,沈绾记得她姓岳,似乎是随着虢美人一起入宫的。
“小姐回来了。”
廊下的几个小丫头看到沈绾,都露出喜色,想要冲上前,却被那些举着火把的侍卫们拦住。
小丫头们各个面露难色,紧张地望着沈绾。
许氏快步迎了出来,边走边高声道:“你这丫头去哪里了?”
她走到沈绾身侧,作势要来扭沈绾的耳朵,却趁着无人注意,压低声音:“太后寿宴当日,虢美人丢了一件玉佩,说是查证之后,发现是紫芜偷得。”
沈绾心中一动。
看来顾晏沉在宫中的行动激怒了虢美人。
她无力与顾晏沉对抗,索性把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
这真是柿子非要挑软得捏啊!
沈绾不动声色地对许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由着许氏扭着自己的耳朵进了厅中。
那位岳嬷嬷双手搭在身前,半仰着下巴,脸上带着骄傲之色。
她用余光瞥了沈绾一圈,沉声道:“沈姑娘大半夜地从外面回来,看来素日里忙得很。”
沈绾不卑不亢,嗤笑两声:“若是我没有记错,岳嬷嬷只是宫中的教习姑姑。我又不是宫中的人,也不是秀女,怕是还轮不得嬷嬷管吧?”
岳嬷嬷脸色微顿,嘴角抽动两下,脸上的骄傲之色减少些许。
她冷笑抬手指着紫芜:“这个贱婢是姑娘身边的人吧?”
沈绾不回话。
岳嬷嬷接着道:“太后娘娘寿宴当日,虢美人丢失了一件玉佩。经过查证,有人证明曾经看到这个贱婢出入虢美人宫中。想必玉佩是被这贱人偷走了。此事姑娘可知情?”
紫芜别过头,对沈绾连连摇头:“姑娘,奴婢没有。”
沈绾抬手轻晃,示意紫芜不必着急:“嬷嬷既然说有人证,烦请人证来。”
岳嬷嬷显然早有准备,咳嗽两声,即刻有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小太监被人扔到了厅内。
许氏胆小,吓得即刻后退一步,缩在沈烜身后。
那小太监显然受了酷刑,身上满是伤口,伤口干涸的地方已经满是血痂,一股血腥味道顿时在厅中弥漫开。
沈绾帕子抵在鼻尖下,大步上前,站在小太监面前:“抬起头来。”
小太监有气无力地仰起头, 脸上居然有一道深深的刀痕。
那刀痕一看就是新的,想必正是这几日审问过程中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