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蜀地,一路何止千里。
哪怕滕瑞麒与其麾下锦衣卫都是个中好手,这一路也走了足足七八天之久。
“大人,前面就是剑门关了。”
滕瑞麒闻声抬头望去,心底暗暗惊叹一声,不愧是剑门关。
断崖峭壁,直入云霄,恰如倚天神剑。
怪石嶙峋,猿猴啼渊,果真兵家险地。
“过了剑门关就入蜀了。”滕瑞麒勒住缰绳,“传令下去,全部戒备起来,万万不能大意。”
七八天的时间,已经足以让西南地界已经全部听闻他的消息了。
自前几日出京后,经汉中抵剑门,一路上他非但没有遮掩行踪,反而大大方方的招摇过市,每过一地必要与当地锦衣卫指挥使或阉党官员饮酒作乐,生怕他人不知道他要过去收拾西南武林。
泄露踪迹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提前放出去也好看一看西南各门派的反应,为接下来该如何做探探底。
经过剑门关,千余人继续向前,直奔成都府而去。
“师兄,你说这林闻来我们蜀地到底想干嘛,真如外面所传镇压西南武林?”
就在滕瑞麒刚刚路过的剑门关右侧悬崖上,有两个穿青色大氅的男子站立于树梢,开口那位背负一把天蓝色长剑,几于人高。
“管他要干嘛,和我们剑门派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一不勾结豪绅,二不串连土司,每天就在这剑门关求武问道,天王老子过来也奈何我们不得。想当年成祖下令镇压武林,我们剑门派直接把秘籍一交,照样逍遥自在。”
另一个人背负玄色重剑,起码得有百八十斤。
这二人都是剑门派的弟子,听说滕瑞麒带人途径剑门关入蜀,所以特意前来看看热闹,盼着有人能不开眼拦上一拦。
“和我们的确没关系,哪怕改朝换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不过,林闻这么点人就想镇压西南,是不是异想天开?”
“兵贵精不贵多,虽然就一千人,但都是精锐,而且起码有十个一流高手,二流将近百位。”
背负天蓝色长剑的有些不解,“西南武林先天高手就有五位,一流不说上百,三五十个还是拿得出来的,二流三流更是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他能行?”
玄色重剑男子一时语塞,讷讷道,“你管他干嘛,今天轮到你下山打酒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半天莫非想诓骗我替你打酒?”
“打就打,我何曾耍赖过,哪次不是你耍赖。”
...
和剑门派二人一样,整个西南武林除了少数人,绝大多数都没有把滕瑞麒放在心上,只当是朝廷不满西南局势,派人过来震慑一番,希望他们收敛一二。
蜀山,蜀山派议事大厅。
“掌门,我从官府那边打听了一下,林闻似乎是受了魏忠贤的命令来镇压我们的。”
蜀山掌门姓令名扶风,正值壮年,他敲了敲手中的蜀山剑,沉声道,“尽量不要与那林闻起冲突,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还不清楚。锦衣卫的人最是狡诈,万事小心为上。”
“掌门,没必要如此吧,他拢共才一千人,连我蜀山都不一定打得过,更不要说整个西南。依我看,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有长老对令扶风谨慎的态度不满,出口反驳道。
方圆百里,蜀山派比官府说话还要管用,已经不是土财主了而是土皇帝。
连带着蜀山派的长老弟子一个个鼻孔比眼睛都高,指望他们对朝廷有所敬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尤其是比较年轻一些的弟子,对之前锦衣卫在武林上掀起的血雨腥风只是有所耳闻,根本不知道具体有多么可怕,更是满不在乎。
令扶风年幼时锦衣卫风头正劲,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再加上一贯谨慎的作风,让他不得不有些担忧。
“小心无大错,最近都收敛一些,若是给门派惹来祸端,休怪我不轻饶。尤其是土司方面,务必谨慎行事,不能露出一点马脚。”
令扶风一句话结束了争执,他身为掌门这点威望还是有的。
与之相比,青城派已经吵得沸反盈天。
“大长老,我敬你是长辈,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面子。”林诩怒发冲冠,右手按在腰间长剑上,颇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大长老须发尽白,老态龙钟,可步履之间没有丝毫颓态,反而和年轻人一般,无比灵活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