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瑞麒哑然失笑,都说东林党迂腐,完完全全是一帮子读书读傻的人,如此一看,果然没错。
哪怕曾经看起来还算伶俐的张云伯,骨子里仍旧愚不可及。
“那照你这么说,我帮着魏忠贤残害忠良难道就是对的吗?大仁小义都分不清楚,枉读圣贤书!”
“那此事姑且不论,崔景荣崔尚书一事怎么说?”
“够了!”杨涟看不下去了,阉党的针对让他忙得抽不开身,一直不曾关注过东林党的新人,今日一见,居然如此。
丢人现眼,杨涟脑中只有这个念头。
“既然你问,那我就讲一讲。”滕瑞麒给杨涟倒了一杯酒,示意他稍安勿躁。
“崔景荣伙同山西豪族贩卖粮铁给建奴,致使边关将士屡屡受挫,死伤无数!我问你,他该杀不该杀!?”
声若洪钟,振聋发聩。
张云伯讷讷不言,被辩驳的哑口无言。
他读的圣贤书告诉他,滕瑞麒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应该支持的。
但东林党一贯的作风告诉他,有人欺负自己的人,针对党派,那就应该毫不犹豫干他丫的。
不懂活学活用、东林党腐朽思想,眼前这帮年轻人的最大毛病便在于此。
一旦被他们掌权,大明必然完蛋。
不过,年轻也是一种优势,他们虽然误入歧途,但走的不算深,心中热血犹存,还有挽救的可能。
“我今天喊你们来,是因为你们都是可造之材,可以帮助我让百姓安居乐业,解我大明困局。没曾想,居然是一帮书呆子,算了,吃完你们就走人吧。以后也不要在朝中当官了,免得祸害百姓,致使民不聊生。”
看人下菜碟,对年轻人激将法永远是最好用的。
张云伯与一众人如被激怒的狮子,“解黎民于倒悬,我辈读书人义不容辞!”
上钩了,滕瑞麒嘴角微微上翘,“怎么做,要面对什么,你们知道吗?要是嘴巴说说就能做成事情,那我大明早就成天上人间了。”
众人一时语塞,谁也说不出话,让他们纵论天下可以,但要他们拿出方案,那就是做梦。
“你说怎么做。”
死鸭子嘴硬,文人的通病,输人不能输阵。
滕瑞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下午讲给杨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疯狂画饼,听得张云伯等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去大干一场。
年轻啊年轻,杨涟摇摇头,感慨道。
他已经忘了自己下午第一次听到时是什么心情了,不比他们好多少。
理想主义者总是容易被鼓动,因为血未凉,但也最难成事,因为太理想。
王安石就是最好的例子,想得太好,却忽略实际。
等滕瑞麒讲得口干舌燥时,张云伯一票人看他的眼神已经从仇人变成了迷弟。
“第一步完成了,现在只剩下魏忠贤这个拦路虎了。明天入宫,第一关,争取拿个头彩,先在气势上压他一头。”
等将杨涟与张云伯送走,滕瑞麒在心中暗暗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