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斜斜地倚在榻上:“什么局面?这样不挺好的么?太子亲力亲为,我陪着走一遭。长长见识,听听八卦。”
说罢,他向她眨了眨眼,颇是意味深长。
晚云没心思听他开玩笑,道:“可九殿下并不知晓。若太子亲征,为何不提前告知九殿下?”
裴瑾神色平静,掸了掸袖子:“因为父皇偏心,要九弟去打前锋,搅起高昌内乱,再由太子兵临城下,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高昌,当上这西域之主。这么偏心的主意,若是让九弟提前知道了,定然不同意,所以只好偷偷着来,不想九弟还是先一步猜到了。”
说罢,他忽而抬头:“九弟先前是怀疑我来夺城么?”
晚云被裴瑾先前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世上怎么有那样偏心的父亲?
她没回答,只看着裴瑾,道:“临行前,九殿下曾叮嘱小人,若有难处就找八殿下帮忙。小人心想,九殿下是信任八殿下的。”
裴瑾却嗤笑一声。
“别九殿下九殿下的了。”他说,“你不是一向唤他阿兄?”说罢,他语带讥诮,“九弟连自家有几个妹妹都数不齐,还有闲心去外头认妹妹?”
这话让晚云又是一愣。
原来裴渊家里姊妹那么多,竟然认都认不全么?
想想他的经历,再想想当前皇帝这偏心之举,晚云只觉忧心。
这皇家,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既然晚云和裴渊的关系已经被裴瑾戳破,她也不再遮掩,道:“太子殿下亲征之事,阿兄何时才会知道?”
裴瑾勾了勾唇角:“就连我也是三天前才知道。太子手上有圣旨,我被就地夺了兵权。估计九弟也会与我一样的遭遇,他知晓之时,就是被解兵权之日。”
解了兵权,裴渊在河西便一无所有。
晚云面上神色不改:“可两关皆是阿兄的人,必定会向阿兄传消息。阿兄若有准备,让太子无从下手呢?”
“太子又不傻。”裴瑾笑道:“两关自然有人看劳了。”
他对这事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指了指一旁的坐榻,道:“你既然来了,就陪我说话,解解闷。对了,听闻你是文公的弟子?我当真腰酸,你给我捏捏。”
晚云没有动,注视他片刻,道:“没想到殿下是心宽之人。大冬天行军两千里,给人做了嫁衣也不埋怨。”
裴瑾怔了怔,笑道:“想激我?”
“本来是不平事,殿下本就知道,何须我来激。”晚云道,“我只是在想,阿兄毕竟还征战了三个月,这事若传出去,不知多少有知情人和旁观者替他叫屈。而八殿下还没上战场就退了下来,可会有人替八殿下道半句不平?”
果然,裴瑾的目光动了动。
“你说这番话,意欲何为?”他说,“莫非你有办法?”
晚云眨眨眼:“我想请殿下帮两个小忙。”
楼月艰难地睁开眼,头痛欲裂。
太子逼问他九兄的计划。他自然不能说,于是太子随手操起砚台,将他打晕了。
他爷爷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砚台向自己砸来,愣是没有闪开。若换了别人,他不仅能躲开,还能反手给人一拳头。
嘶……不过,砸晕了也好,晕了就不必再逼问他了。
帐外有人四处走动,。跟前昏暗的烛光里现出个婆娑的人影,她低声唤“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