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也有弩兵,由将官领着,举弩便射。可箭还未发出,便有几人被不知何处飞来的箭矢一招毙命。
裴渊的兵马准备甚为充足,且拼杀凶狠。乱阵中,竟能精确捕杀弩兵,可见有善战的猛士。
朔方军虽然也常年驻守边陲,但在裴渊的人马面前不是对手,打了一会,众人便恹恹退却,无丝毫战意。
楼月目睹眼前的一切,讥笑道:“赏万金?当年打北戎时,戎王可是开出了十万金的价码买殿下人头,如今他好歹已经是一介亲王,太子也太抠门了些。”
晚云坐在赤骥上,被裴渊护着,跟着他左冲右突。
裴渊将操控缰绳的事交给她,自己则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一支长戟,与将士们一道杀入阵中。
晚云心惊肉跳,看着敌兵迎面而来,紧紧攥着,手心里捏出了汗。但不等敌人近前,要么被护卫裴渊的近侍解决,要么被裴渊手中的长戟刺死,并无她动手的余地。
“朔方将士!”裴渊刺倒一个挡路的,大喝道,“太子受贼人蛊惑,尔等被迫听令,实属无奈!右将军梁平在阳关关城上等候多时,令尔等尽归去!若执迷不悟,助纣为虐,杀无赦!”
那声音冷厉,敲在朔方将士心头,都是一震。
朔方军中的领头的中郎将名叫陈恺,闻得此言,想起裴瑾离去之前的告诫。
——“若有良机,务必带兄弟们返回朔方。不必顾虑太子,他死不了。”
如今这机会,说不上良机坏机,可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裴渊,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弟兄不可能挡得住。死战下去,只有让弟兄们都白白陪葬。可若是活着,一切都仍有说法。
想到此处,陈恺心一横,叫身边人鸣金。
太子的人马在前方正打得火热,却突然听得鸣金之声大作,皆是大惊,不明所以。
定睛看去,却见朔方军一哄而散,往阳关方向疾驰而去。任太子手下将官如何怒斥,亦无济于事。
太子目瞪口呆,破口大骂。
可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他的近卫已经折损打扮,如今又没有了后盾,很快被裴渊的人团团围住。
面对着强敌,他手下的残兵也只得停下了打斗,只将他围在正中。
裴渊将手上兵器交给侍从,策马上前。
他看向太子,冷眼拱手道:“臣弟恭迎太子入关。”
太子额角青筋暴起,目眦欲裂,却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挣扎无益。
虽然被俘,但太子毕竟是太子,仍然有储君之尊,自不能下马受缚。
降了之后,裴渊倒是变得礼数周全起来,只将他和随从手中的兵器收了,而后,仪仗照旧,在一干兵马的前呼后拥之下,往玉门关开去。
不知道的人见得此情此景,还以为太子和裴渊久别重逢,千里迢迢来相会,欢欢喜喜入城叙旧。
太子骑在马上,看着周围垂头丧气的众人,眉间阴郁。
他失望之极,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担后果。在他看来,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是那些天杀的朔方军。他们并非太子的部下,过去,他挟持裴瑾,还能号令一二。如今,裴瑾已然脱身,这些部将自然也要寻机脱身,才被裴渊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