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所以敢率兵杀到裴渊面前来兴师问罪,所倚仗的,除了太子的身份,便是身后的大军。两关的位置,恰恰在他和大营之间,如今它们落入了裴渊手中,便是将他的退路阻断了。
换而言之,他被裴渊包了个圆。
霎时间,太子明白了裴渊的路数,双眸阴鹜地盯着他,面色却已经隐隐发白:“你……”
“自宇文鄯叛逃,其党羽三番四次置我等于死地,戍边将士死伤惨重,此等人,纵千刀万剐亦不足惜。因而,弟曾下令,凡意图取代守关官兵者,无凉州都督府符节或圣上谕令,皆以反叛论处。”
“裴渊!”太子终于破口大骂,“无耻竖子!我乃储君,我命即君命!尔等犯上作乱,其罪当诛!”
裴渊冷笑:“如此说来,兄长不肯认姜堰等人的叛变?还是说,姜堰等人的叛变,原来是父皇的意思?”
太子自然不敢认:“尔等乱臣贼子还不速速就擒!”
裴渊不再理会他虚张声势,将楼月唤上前来,问道:“姜堰那一干人等,可有同谋之人?”
楼月拱手道:“禀殿下,姜堰等人已据实交代,其同谋者,乃太子府副将张冲。”
“何人指使?”
“是吴王殿下。”
说罢,他将一张绢书呈上。虽然隔得远看不清,但太子明白,那八成是供状。
裴渊平静地看着太子:“想来,此事兄长定是毫不知情,被五兄等人利用,以致兴兵而来。”
说罢,他不给太子任何回寰的余地,喝道:“众将听令!随我铲除张冲余孽,护卫太子!”
话音刚落,只见飞矢如流星般穿透疾风,直扑太子周围的近卫。而后,骑卒冲杀而来。
楼月身披重甲,一马当先,冲入敌方阵中。
东宫近卫们素日跟着太子在京城中养尊处优,所谓战阵演练,不过都是架子好看的套路,何曾像今日这般真的真刀真枪上阵?
裴渊并不真要太子性命,先前一轮箭矢飞来,在离阵前数丈的地方落下,不曾伤到一人,却已经让这些东宫近卫大为恐惧,虽然不曾后退,却一下乱了起来。
两军相交之后,楼月左冲右突,不多时就冲到了那张冲的面前,一刀挥下。
鲜血如注,张冲人头瞬间落地。
“斩杀逆贼,迎回太子!”楼月喝令道。
凉州军众将士皆齐声呼喝,奋力拼杀,须臾间,形势一边倒下,眼看此处就要成了裴渊的地盘。
太子怒目,急得厉声大喝:“敢犯我者,抗令者,罪同弑君,诛九族!杀裴渊者,封五千户侯,赏万金!”
此言一出,不仅太子东宫近卫,那些原本心生退意的朔方军也蠢蠢欲动起来。
谁也不是傻瓜。太子才是储君,他麾下便是王师;裴渊再有能耐,也是臣下,以下犯上乃大逆不道。
何况还许了这般高官厚禄。
于是鼓声愈加激烈,朔方军涌上前来,将太子护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