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无耻之言,裴渊不由得笑了笑。
“储君之令自然难以抗拒。可你若心里向着八兄,便不会弃他不管不顾。他一个手握兵权的亲王、都督、大将军,一夜之间落得个一无所有,想想我都替他凄凉。”他目光深邃,“这份凄凉,太子功劳最大,你其次。你先弃了八兄,又弃了太子,焉知日后不会弃我?其实你最不该投奔于我,出了将黎这等事,你觉得我还会轻易信任他人么?”
郑琼颓然坐在地上,神色灰败。
他心知已经没有任何希望,跪在地上绝望哀求:“殿下……我已经走投无路,还求殿下保我性命……”
裴渊沉默片刻,道:“你是被自己蒙蔽了双眼。其实你的退路只有一条,只是你不敢去碰,才把自己逼到走投无路。”
晚云琢磨着裴渊的话,不知他说的退路是什么。
裴渊也不多言,向门外唤了一声。
未几,门被推来,亲卫进来。
“去吧。”裴渊道,“日后好自为之。”
郑琼颓然地叹息一声,向裴渊深深一拜,而后,跟着押送的亲卫慢慢走出门去。
梁平就站在门口,面色沉沉。
郑琼蓦地与他打个照面,愣了愣,目光随即变得复杂,懊恼、怨恨,不一而足。
“替我和八殿下赔个不是,”他咬了咬牙,“是我贪慕虚荣,让他和弟兄们受累了。我也对不起你。日后盼着你有个好搭档,与你一道飞黄腾达。同袍一场,言尽于此。”
说罢,突然,他袖中刃光一闪,便抹向脖子。
“且慢!”梁平眼疾手快,已经一记手刀狠狠击向他手腕。
那力道士卒,郑琼袖中的匕首应声而落。
晚云看着,不由大惊。
此人好能耐,竟然在袖子里藏了半寸长的刀刃,方才亲卫们搜身也没有搜出来。刚才屋子里就他们三人,她不会打斗,阿兄则大病新愈手无寸铁,这郑琼要是有意谋害,只怕……想着,晚云心中一阵发毛。
只听梁平揪住他的衣领,怒斥:“你对不起的是八殿下!就算要谢罪,也要由殿下亲自处置!男子汉大丈夫,素日战场上死都不怕,还怕受罚么!”
郑琼望着他,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晚云却忽而明白过来。原来阿兄说的唯一的退路,就是求裴瑾原谅啊。
再看向裴渊,只见他正站在自己身后,目光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一场风波,终是平息。
外头吵吵闹闹的,冯安不敢让这些人再朝裴渊,连忙将梁平等人送出去,又去把门关上。
裴渊躺回榻上,晚云给他掖了掖被角,道:“我还以为阿兄要对他动手。”
“凡事都在一念之间。”裴渊终于露出疲惫之色,“他胆敢在此犯事,按理非诛不可。可是我方才自说自话地说又说到了将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