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倏而露出苦笑:“云儿,我便一下没了那个想法。”
晚云知道他其实多年来将宇文鄯视若手足,如今对他有多恨,从前的感情就有多深。心里有些酸,宇文鄯给阿兄造成的痛楚,也不知何时才能抚平。
不过,这些与他从头疾发作中挺过来相比,都不算什么。
方才,在裴渊和郑琼说话的时候,晚云已经替他探过脉象。毕竟缓过来了,继续调养就是,已无甚大碍,
望着裴渊的面容,晚云五味杂陈,她有那么多的话想跟他说。
“阿兄……”正当她开口,楼月和杨青玉突然推门进来了,把她吓一跳。
“师兄醒了!”楼月欣喜地冲过来。
“大喜大喜!”杨青玉紧随其后,到了裴渊面前,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又不是刚生了,大喜甚……晚云沉下脸。
“郑琼如何了?”他问。
“梁平抓走了,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就返回朔方。。”杨青玉一脸轻松:“他爷爷的终于要走了。殿下有所不知,方才梁平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郑琼杀了他全家。我本想着以他那性情,大概要在这关城中就结果了郑琼,不想他竟突然改主意了。”
楼月“啧”一声:“你这便不知了。他们同袍多年,纵然有些不对付,却终不是死敌,谁还真想弄死谁。再说了,传出去自己人手刃了自己人,别人怎么想?是杀是剐自有律法,何必脏了手。”
“对了,朝廷来了旨意。”杨青玉从袖中拿出一封帛书。
晚云看他们又要聊正事,只得退了出去。
院子里又变得空荡荡的,晚云有几分恍惚。在门外隐约听见裴渊的声音,一颗心才安稳下来。
想起方才他突然出现在门前,心中一阵悸动,砰砰直跳。
他那样好,不仅有一副好皮囊,还有好身形、好功夫、好谋略,连睡醒的点也踩的刚刚好。
看甚话本子,有比这更好的郎君么?没有。
想着这些,晚云心中生出几分骄傲来,望着天空,扬了扬脑袋。
对了,进食!阿兄好些日子没正经吃东西了,都是喝些肉汤粥水,人都瘦了一大圈,脸都快凹了。
想起这桩事,晚云迈步往伙房而去。才走出院子,没多久,正遇上冯安。
晚云怕裴渊等会找不到自己,向冯安交代一番,又道:“请人把雪扫一扫,殿下醒了,明日便带他出来走走。”
冯安笑着应道:“是。”
晚云走了几步,想起刚才跟着阿兄出门的人正是冯安,又跑回来问:“对了,方才殿下怎么就醒了?是你发现的?”
“正是。”冯安道,“典军之前来布防,听闻常郎在医帐,赶紧赶到医帐去了。我守在门外,过不久,就听见了屋子里有动静,于是推门进去,就看见殿下挣扎着想起身,还问是不是常郎出了什么事。”
晚云怔了怔,心头一暖,
继而听冯安继续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将外面情形大致告诉了殿下。殿下听说之后,就要起来。不过他那身体,常郎也知道,连坐起身都费劲,又如何能站起来?故而我服侍他缓了好一阵,试了好几次才站稳了、能走了。殿下也是倔强,出了门就不让我扶,直至看见常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