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翻了个白眼,问:“不给师父折一朵么?”
晚云理直气壮地说:“不必,左右师父只喜欢吃桃子,桃花与他何干?等益州的桃子熟了,和师父一道去摘桃子吃!”
王阳却拿起书卷敲了敲她的脑袋:“别光顾着玩。益州有疫病,师父急信唤我等前去,是去做事的,”
“知道了。”她的笑眼弯弯,带着点点亮光。
她有许多事要和师父说,说她及笄了,说她寻着郎君了,说她想到给阿兄治头疾的方法了。
心情雀跃起来。
很快就能见到师父了,真是太好了。
二里外的酒楼里,石稽刚向裴安复命罢。
裴安想象着王阳的神色,心情愉快。不知为什么,他十分喜欢看王阳那等自命清高的人,一脸不服气,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石稽看着他,道:“有一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郎主这么捉弄一个后生,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胡说。”裴安悠悠道,“我可是经过历练的。上回老八还带了一群妖艳货色在我跟前群魔乱舞,可把我吐的。”
“这岂非正说明了郎主兴许只是不好女色。”
裴安看向石稽,笑得纯良:“你今日怎这么多废话,不会吃醋了吧?还有什么屁,速速放了。”
石稽道:“小人原本还有些正事,突然又不想说了。”
“大胆。”
石稽损他也损够了,恢复了正色,道:“沙州那头的消息,去往高昌的暗桩,阳关那头已经放行了。不过,九殿下留了心眼,遣了一路人马跟着。”
裴安听闻,笑了笑:“无碍,他们当暗桩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如何避开眼线,只要能到高昌就成。”
说罢,他将玉笛在掌中敲了敲,又道;“没想到王鸿初真的办到了。和妹婿斗法是个什么心情,真像和他当面聊聊。”
“经过今日的恶作剧,近期是不可能了。”石稽平静地回。
“不急,来日方长。”裴安豁达一笑。
“那接下来,郎主打算去何处。”
裴安抬头看向窗外,正见一只燕子飞过,道:“好久不见曲江的春景。”
石稽已经料到他的答复,冷漠地回答:“早在新朝开立以前,殿下就离家出走了,哪里还记得曲江的春景……”
裴安不耐烦地瞪他:“你这人,为何如此不解风情。莫要气死我才乐意?”
石稽叹息,道:“我这就去吩咐,准备启程返回京师。”
“快去!”
裴安十分想照着他屁股踹上一脚,可忽而瞥见阑干下面有几个妙龄女子正经过,优雅地又收了回来。
春莺啼鸣,细细想来,京师的景象确实早已模糊了。竟然已经七年,他花了七年,让自己拥有了重返京师的理由和身份。
他是皇城司的司主。
朝廷上下必定议论纷纷,皇城司是什么?楚王殿下为何突然回来了?
他会慢慢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想着这些,裴安心情大好。
能给那京城中养尊处优的一众人等找些不自在,真是想想都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