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谯国公主的声音又传来:“九郎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晚云赶紧道,于是捧着裴渊的脸,狠狠地亲了一把。
裴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也低头在她脸上吻了吻,这才往里间而去,步履轻快。
“侄孙见过姑祖母。”她行礼道。
谯国公主躺在床上,哼了哼,抬起手。
裴渊和晚云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把她搀起身来。
晚云抬眼,无意中瞥见公主床前那高大的屏风,愣了愣,忽而一阵汗颜。
这不知什么什么宝贝,从外头看不甚清楚,从里头望去倒是通透得很,花庭里的所有物什,尽收眼底。
晚云登时红了脸。
裴渊也看了一眼那屏风,悠然道:“姑祖母这屏风倒是别致。”
“外邦进贡的。”谯国公主淡淡道:“自家卧房,遮掩那么严实做什么,我看这屏风甚好,若有贼人潜进来,能看得一清二楚,定然一抓一个准。”
晚云已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谯国公主仿若未觉,跟着二人走出花厅,对裴渊道:“今日入宫,见着你父皇了?”
“尚未。”裴渊回道:“下午去见。”
“有何打算?”
“据实以告,五兄已经招供了。”裴渊道。
谯国公主和晚云听罢,都不由得抬头看他。
“晚云方才才说五郎疯症了,怎么又能招供了?”谯国夫人问。
裴渊扶着她坐下,道:“五兄如今的境界不同了,想疯就疯,想清醒就清醒。我昨日不过给他些许刺激,他便清醒过来了。”
“你对他用刑了?”谯国公主紧张地问。
“却不是。”裴渊道,“五兄没撑到那一步。”
“什么叫没撑到那一步?要是撑到了你就要对他用刑?”谯国公主不由得恼道,“我在瓜州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
裴渊看她心急的模样,不再绕弯子:“姑祖母的话,侄孙都记在心里,自然不会拿五兄如何。只是我王府里押着那个叫鄂伦的证人,他和五兄说了些话,五兄有些触动,立刻就招供了。”
“什么话?”
“他问五兄,皇后为何不让五兄的孩儿活。”
谯国公主闻言,目光定了定。
让鄂伦与裴律见上一面,是裴渊一直以来的打算。
在裴渊启程之前,鄂伦就已经被他手下的人秘密送到了京师的王府里,严加看押。也是从看押的人口中,裴渊得知了更多的事。鄂伦曾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说胡话的时候,他无意中透露珠儿在最后被追杀时何其绝望,曾让他转告遗言给裴律。
裴渊对这句遗言本来只是好奇,却没想到那句遗言对裴律有如此大的触动。
那时,鄂伦用蹩脚的中原话一字一顿地转述珠儿的遗言,道:“殿下,皇后为何不让我们的孩儿活?”
裴律听闻之后,脸色一变,悲愤交加。
“母后何止不让我的孩儿活,更不让我活!”他突然失态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