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沉思着,摇摇头:“且不论她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下不下的去手,可五兄最后是从中宫那里出来的,日后查起来,头一个就会怀疑到中宫身上,她没必要去惹这一身腥。”
“也是。”楼月摸摸下巴道:“那师兄要不要我派人去一趟吴王府打探消息?”
裴渊问:“打探什么消息?”
“遗书啊。”楼月道:“五殿下死的突然,总要交代交代,师兄不好奇么?听闻各路人马将吴王府堵了个水泄不通,什么大理寺皇城司都去了,只怕五殿下的遗书要落到他们手上。”
“那还轮得到我们?”裴渊问。
楼月讪讪。
裴渊摆摆手,叹息一声:“罢了,让他安静地去吧。”
裴渊不着急,因为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裴律的遗书被大理寺和皇城司共同护送入宫里呈给皇帝。书中的内容,裴安和张兴都都看了。
看罢,二人又一次震惊。
裴律突然自尽可谓蹊跷,可更蹊跷的是,他竟将所有的罪责都扛到了自己身上。在遗书里,他承认自己是所有案子的主谋,包括薛鸾失踪、仁济堂被焚、晚云被绑架等,甚至说沈楠君是他的人,是他要挟沈楠君去敲登闻鼓,以向水利监勒索钱财。
有没有人信先不说,但他此举却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包括素未谋面的沈楠君。
只要沈楠君顺水推舟地承认一句,说自己确实是受五殿下要挟才这么做的,此事自可作罢。
大理寺卿张兴都便是这么想的。沈楠君将事情闹的那样大,未必不想退,若是说自己迫不得已,退了也好和仁济堂交代。
可沈楠君不为所动。
被大理寺找到的时候,她正在替王阳包扎了伤口,手上还沾着血渍,尚未清理干净。
面对着张兴都的劝告,沈楠君坦然说:“民女不认识什么五殿下,官长请回吧。”
说罢,她行一礼,施施然离开,又回屋里包扎去了。
张兴都看着她的背影,想发作,却碍于惹不起的死对头裴安就在面前,只得咬牙切齿。
裴安含笑道:“害张卿白跑一趟了。”
张兴都皮笑肉不笑,道:“哪里哪里,我等职责所在,东奔西跑地习惯了。倒是二殿下这里……”
他的声音顿了顿,四下张望:“任由着囚犯来去自如,倒是新鲜,莫非连这大堂也是用来放风的?”
“张卿此言差矣。”裴安道,“一来,沈娘子不曾定罪,自不是囚犯;二来,我这地方是不是用来放风的,等张卿他日进来一住,自然就知道了。”
张兴都笑意一敛,起身道:“张某先行告辞。”
“张卿慢走。”
看张兴都离去,石稽才步进来道:“她刚从崇仁坊出来,准备从延禧门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