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晚云还未出来。
楼月手持令牌开道,一路畅通无阻地从通化门直奔宫城。
入宫的各项盘查都用齐王府的令牌压下,裴渊亲自到宫门前去迎他,拱手道:“文公别来无恙。”
文谦已经许久未见他,一时有些认不出来,问:“郎君是九殿下?”
裴渊隐约忆起当年他与文谦在山居中相遇,文谦也是这副神情,问道,足下是裴家九郎?
“正是。”裴渊微笑,“这许多年过去,文公倒是不曾变。”
文谦苦笑摇头:“殿下不必过誉,世事难料,在下也不过是一介郎中,岂有不老之理。”
寒暄一番之后,裴渊赶紧领了文谦入宫。
朱深在太极殿前见着了裴渊所说的前辈,目光定了定,赶紧拜道:“文公别来无恙。”
文谦风尘仆仆,解下身上的风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极殿,道:“老朱,圣上见我那徒儿做甚?速速带我去见他。”
朱深不敢耽搁,赶紧入殿去禀报。
不多时,却见晚云从里头跑了出来,高兴地唤道:“师父怎么来了?”话音才落,她随即又看到裴渊,更是欣喜:“阿兄也在。”
文谦和裴渊看她无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朱深也跟出来,笑道:“方才在下听娘子和陛下有说有笑的,是否说了许多趣事?”
晚云点点头:“圣上似乎喜欢听父亲的故事。我便将父亲当教书先生是的趣事告诉他。圣上便说父亲教书教的那般好,我的学问必定也好,可谁知父亲半点也没教我,圣上听罢便笑了。”
众人听着,面色微变,文谦的脸上更是没有半点笑意。
他将朱深拉到一边,问:“晚云的身世是谁与圣上说的?”
朱深无奈道:“是谯国公主。”
文谦“哼”一声。
“文公不必太过烦忧。”朱深道,“依在下看,圣上只是想多听听常公后来的事。”
“他哪里是想听仲远的琐事,分明是要听仲远有无议论他。他好的还不是那几分薄面?”文谦恼道,“幸而仲远是个清醒人,即便隐居时也从未与旁人说起过去,否则由这丫头的嘴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朱深不好说什么,赶紧道:“文公先别说这些,圣上在里头等着了,文公进去面圣吧。”
文谦点点头,将晚云托付给裴渊,便理了理衣袍,入殿去。
朱深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算了。
皇帝不复方才的随意,在正殿上端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俯身跪在跟前的文谦。
他未喊起,只说:“朕前几日还想,不知道再过三个月,你会不会现身。不想今日就来了,倒是给朕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