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心里明白,皇帝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堂而皇之的除掉封义,让封良甘心吃这哑巴亏。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晚云心里想着,却更懂得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封良和皇帝的关系不可谓不深,人人都知道无论封家的人做了什么事,皇帝都会回护他们。而当皇帝决定除掉谁,那也是毫不留情。
“姜师叔不觉得这又是另一番巧合么?”晚云思索着,道出了这几日的疑惑,“我不知封义为人,只听八殿下说过,大约就是个纨绔。可我想,此人就算再怎么不着调,也不该在自家最危难的时候,说出那等惹祸上身的话语来。而且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封义说的,至今并未得人证实,听闻封义自己也矢口否认。莫非真不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姜吾道摇头:“这不重要。墙倒众人推,时运到头,什么倒霉都会来。封家这些年有多风光,就有多少人恨他们,不止只有我等盼着他们倒台。就算封义是被诬陷,究其根由,也是封家作恶多端,累他被牵连了。现在局势与我等有利,当一鼓作气,拿回我们的东西,不必深究许多。”
晚云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姜吾道望了望天色:“等明日,你自然就知道了。”
晚云在姜吾道府上整理了一下午的文书,临到坊门将闭是才回府。
她进门之后,便即刻去找文谦,将她和姜吾道画好的新宅图纸给他看,顺便问一问封义的事。
可到了文谦院子里,仆人却告知她,永宁侯兴致甚高,拉着文谦去曲江边喝酒赏月去了,今夜不回来。
晚云忆起那日与文谦在曲江边上聊天,一阵牙酸。
赏什么月,被蚊虫赏还差不多。她那日回来,连衣裳里都被咬了一整排蚊子包。
她问:“不知师父可带了驱虫的香囊?”
家人笑着回:“娘子放心吧,永宁侯也是京师中有名的好玩之人,必定会照料好掌门的。
晚云只得“哦”了一声,想了想,转而往王阳的屋子去。
屋子里,王阳披了件长衫,正坐在案边处理文书。
他休养了几日,案头的事务已经堆积了许多,光是东都总堂寄来的信就有小山高。
见晚云进来,王阳停了笔,给她倒了杯茶。
晚云便与他说起封义之事:“师兄听说了么?”
“今日师叔来就跟我说了。”王阳看了看晚云,“怕么?”
“又不曾见到人死在跟前,也不曾看尸首,有甚可怕。”晚云道,“师兄莫非忘了,我是个郎中,还刚刚从战场上回来,什么惨状不曾见过。”
说罢,她却叹口气,望着王阳。
“师兄,这等事,你们常做么?”
王阳神色无改,没有否认。
“怎么,”他说,“觉得我们面上治病救人,私下却做这等脏活,终究是失了德行么?”
晚云也没有否认。沉默片刻,她说:“我知道这些事并非师父和师兄愿意做的,师兄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从这里面脱身?”
“自是想。”王阳道,“只要圣上肯放过仁济堂。”
晚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