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先前看到附近内侍宫人端着饭菜来来往往,想着这处宫院的附近挨着庖厨。
裴渊望着那边,心中也是一动。这个地方,他比晚云熟悉,知道这处宫院确实如她所言,隔着一道墙,就是庖厨。
两边屋舍林立,几乎是屋檐挨着屋檐,确实能沿着房梁走到这边来。
平日里,这样的地方也就是用来给宾客歇息闲坐,只是今日皇帝大约急着问话,故而就近指了这里。
“可我们要到庖厨里去,就要与那些宫人侍从遇上,阿兄定然会被认出来。”晚云道。
“不必到庖厨里。”裴渊笑了笑,道,“跟我来。”
说罢,他带着晚云,原路返回,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没多久,如晚云所言,宫人内侍多了起来,仍捧着各色食器来来往往,有的往宴会上送,用的把空盘残羹收拾回来,忙得无亦乐乎。
正当晚云以为裴渊要混在他们中间,再从庖厨里寻个法子上房梁的时候,裴渊却避开人群,钻进旁边树荫遮掩的一处小道里,往庖厨的后头走去。
“来这里做什么?”晚云压低声音问,“莫非此处能上房顶?”
“有比房顶更好用的东西。”裴渊说罢,示意她看前方,“你看。”
晚云望去,明白过来。
晴天白日,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伫立在那里。它的树干足有三人合抱粗,巨大的枝桠伸展向四方,如房梁一般。
其中一支,越过墙头,正正伸到了那边宫室的屋顶上。
晚云望着,恍然大悟。
“会爬树么?”裴渊问。
“会是会。”晚云望着,却有些心虚,“只是不曾爬过这么高大的。”
“爬树比上房容易多了,你连树也爬不上,还想上房梁?”裴渊道。
晚云讪讪:“我想着反正阿兄会有办法。”
裴渊揉揉她的头发,微笑:“有道理。”
话音刚落,裴渊已经将她一把抱起,将她朝上方顶去。
晚云随即攀住一根低树桠,脚下蹬着树干使劲,借着裴渊的帮助,顺利上了去。
堪堪稳住身体,她回头,只见裴渊也已经上了来,动作行云流水,像一只轻盈的豹子。
“往前走,脚下看着些。”裴渊低低道,“这树枝够大,上面也没什么青苔,小心些,不会掉下去。”
晚云应一声,心中却有些诧异。
裴渊这话说得老道,仿佛不是第一次这样干过。
按着他说的这宫室门前的禁军虽然把守得严,里面却松懈许多。只有几人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不让人靠近,若走得小心,并不容易被察觉。
如裴渊所言,那树干很是稳当。两人小心地挪着步子,旁边枝叶颤动着,虽然难免有动静,但毕竟繁茂,能将两人的身影挡住。
下方,不时传来些说话声。
有的来自忙碌的庖厨,有的则来自宫室里的守卫。晚云透过枝叶的空隙望下去,只见两个禁军的军士露着脑袋,正闲站在一起小声聊天。
心不由吊起,幸好那殿阁的房顶就在眼前,晚云轻轻一跃,无声地落在房顶伸出的屋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