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科室的几位前辈纷纷向邱梦长问起了寰厦集团那位年轻的接班人,问他跟对方很熟吗,怎么嘀嘀咕咕说了那么久的话。又说豪门出身的孩子果然都薄情,亲爷爷去世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院长开口了:“非得哭天抢地的才能叫感情深吗?”他扭头看了眼邱梦长,喊道:“梦长。”
邱梦长本来在看手机,闻声抬起头:“诶。”
“那个叫赵晓阳的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检查出来是毛细胞型星形细胞瘤。”
“手术时间定了吗?”
“还没,家属那边手术费有点困难,他妈妈现在还在筹钱。”
江予勤点了点头,问他:“今天几台手术?晚上回不回得去?”
“上午一台,不出意外应该不用加班。”
“行,晚上来我家吃饭,你师母有个小姑娘要介绍给你认识。”
邱梦长今年三十,单身,江予勤江院长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爸的故交,他爸远在非洲,江予勤作为老师兼长辈,偶尔也会关心他的人生大事。
邱梦长刚来附院实习那会就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职业是医生的适婚人士一般都很抢手,那些刚毕业的年轻大夫,要么早早地被挑走,要么就医院内部消化。
邱梦长没被挑得走,也没消化得了。
邱梦长笑了笑:“院长,您要这么说的话,这顿饭我可不敢去蹭了。”
“德行,不就见个面认识一下。”
刘主任笑着看向邱梦长:“梦长,你还没找对象呐。”
邱梦长漫不经心地笑笑:“缘分还没到。”
江予勤说:“缘分不是等来的,你不去跟别人接触,哪来的缘分?”
本来邱梦长想找个理由婉拒师母的好意,结果下午明阳路发生大型车祸,医院急诊拉来了一堆伤患,邱梦长连理由都不用找,直接留在医院加班了。
梁佟最近很忙,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回家回得少了,虽然他以前也忙,但只要梁舟安放假在家,他每周至少会回来个两三趟。
梁舟安自从手骨折后就一直住在家里,每天由保姆照顾饮食起居,司机接送上下学。爷爷的葬礼结束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梁佟,每次给他打电话收到的回复都是“在忙”。
梁佟下班前收到了梁舟安的微信消息,问他今天回不回家,他说不回。谁知晚上到家后,楼下保安突然给他打电话,说他妹妹造访。
梁佟住在单独一栋楼的最顶层,楼下安保系统比较严格,进楼需要人脸识别,进电梯又要按指纹,如果不是经过梁佟本人允许,外人是一概进不来的。
梁佟通知保安放行,梁舟安进屋后把梁佟埋怨了一通,控诉他没有人性,连亲妹妹都不能随意进他家的门,来这一趟还得经过层层审核。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梁佟不以为意。
“你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脸录入系统?”
梁佟淡淡道:“想都不要想。”
开玩笑,这里要是能让梁舟安任意进出,他还有清净可言吗?
“你怎么过来了?”梁佟问她,“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梁舟安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喏,爸爸包的馄饨,刀鱼馅儿的。”
“我不吃,里面有葱。”
“没放!”梁舟安骂骂咧咧地打开了保温盒,“你怎么比我还难伺候啊。”
梁佟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自己难伺候。”
梁佟瘦了——
这是梁舟安的直观感受,他的精气神明显大不如前,两颊凹陷,下颚线变得格外明显。半个多月没见,人都成薄薄的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