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佟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邱梦长近在咫尺的脸。
“怎么了?”梁佟声音发哑。
“起来看日出。”
梁佟下一秒就闭上了眼睛,有点起床气,一点面子也不给:“不想看。”
邱梦长很轻地笑了声,丢下梁佟钻出了帐篷。
帐篷外传来不高不低的说话声。
“总裁呢?”
“睡觉呢。”
“你怎么不拉他起来,啥时候不能睡,在城里可看不到这么美的日出。”
“让他睡吧。”
梁佟没有赖床的习惯,只是今天实在是太早了,更何况起床还是为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不过梁佟三分钟后就彻底清醒了,他掀开门帘,弯着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在地平线之下,只冒出了一点橙红色的亮边。
有不少人起床看日出,一个个都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从帐篷里钻出来。
半山腰的风景虽然比不得山顶,但也足够美了。
如果人死后会化成灵魂,他爷爷和邱梦长的同学应该也能看到这么漂亮的日出吧。
梁佟缓步走过去,从错落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邱梦长高挑的身影。
梁佟不知道邱梦长为什么会突然回了下头,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着人流往前走。
他跟邱梦长遥遥相望,邱梦长朝他招了下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其实邱梦长像月亮,也有点像太阳。
梁佟走到了邱梦长身边。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清透的露水气,梁佟的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
“我昨天梦到了方照文了。”邱梦长开口道。
梁佟转过头看着他。
“他说他也想看看这里的日出。”
回程途中,梁佟吩咐助理预约了他平时去的私人会所,并邀请了其他三个人。
“会所?”黄旸想歪了,以为是那种违法乱纪的会所,“干嘛去?”
梁佟回答:“洗澡,按摩,休息。”
私人会所是会员制的,本来邱梦长他们几个非会员是不能进的,但是因为这家会所是寰厦集团旗下的,梁佟带来的人就代表他本人,可以自由出入。
一进会所,所有工作人员看到梁佟都不约而同地向他鞠躬喊他“梁董”,这阵仗把黄旸吓得不清。
他们被安排在了单人区域,由专门的服务人员照料,邱梦长不习惯被人服务,他支开了工作人员,自己在偌大的浴室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黄旸在群里发了好几张照片,感叹资本主义生活的糜烂,他发起了视频群聊,邱梦长刚刚在洗澡,没有加入群聊。
钟言坐在可以睡一头水牛的巨型沙发上,穿着浴袍,翘着二郎腿,优雅地喝着红酒,那做作的样子把邱梦长都看笑了。
邱梦长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是吧。
黄旸和钟言还在视频通话。
“你们俩在哪儿呢?”黄旸问,“这里跟个迷宫一样,想找你们都找不到。”
钟言抿了一口酒,看着屏幕说:“找工作人员就好了。”
“梁佟呢?我的金主梁老板呢?”
梁老板在按摩,折腾了一天一夜,他骨头都快散了。
邱梦长在黄旸的催促下给梁佟打了通电话。
听到电话铃响,梁佟抬了下眼皮,按摩师把手机恭恭敬敬地递过来。
邱梦长的嗓音隔着手机传了过来:“在哪儿?”
“怎么了?”
“黄旸找你。”
“找我干什么?”
“刘姥姥想见贾母。”
梁佟闭着眼睛笑了一声,按摩师正好按到穴位上,酸得他闷哼了一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我在按摩。”梁佟嗓音发黏,他主动解释,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里可是私人会所,只要带上“会所”两个字,再干净,在旁人眼里那也是不干净的,暖床的陪床的,随时都能出现在这里,区别只是身份而已。
邱梦长说:“我又没想歪。”
“谁知道,万一想歪了呢。”梁佟歪着脑袋趴在床上,“我在你隔壁,看到大厅里的自动门了吗,输个密码你就能过来。”
这自然是梁佟安排的,要不是担心对方觉得自己有耍流氓的嫌疑,梁佟能把他跟邱梦长的洗澡区域都安排在一起。
邱梦长很明显地感觉到,梁佟不像之前那样收敛了。
他本质上还是个居高临下的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