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偏星放开对方的手,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我要你在这周的例会上,将票投给沈长许。”
是的,没有说错,他就是要让画家将淘汰票投给钢琴家,说完这句话后他补了一句,“你需要知道原因吗?”
毕竟不久之前,他和沈长许还关系很好的称兄道弟,如今他的说法在对方看来,无疑就是为了保住自己,选择将朋友推出去送死。
然而白落锦却漠不关心的道:“你的原因与我无关,我也只会将票投给我认为最差的人。”
“那你眼中最差的是谁?”
“是你。”白落锦给出一个残酷的答案,将调色盘从他手中拿走,“其次才是沈长许。”
时偏星笑着叹了口气,“真不给面子啊。”
画家一手执笔正欲作画,闻言抬眼看向他,浅灰色的瞳孔一片清透,带着看透人心的锐利,他说:“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是完全没有艺术色彩,预言书是假的,你的艺术也是假的。”
“哪怕你已经看到了克里斯顿的头颅,哪怕你也知道这座岛有问题,仍旧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不信我的预言,也不与我合作?”
“克里斯顿的死只能证明岛上的确有问题,却不能证明你可以预言,你的预言书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我想离开这座岛或是留下,自有我的办法,不需要违背本心去投票。”
真是难搞的硬骨头。
时偏星磨了磨牙,他一手搭在画架上,俯下身拽住男人的衣领,对上那张过分精致却苍白阴郁的面孔,低声说道:“你不信我可以预言,但我能证明给我看,要不要试试?”
衣领被拽出褶皱,画家皱起眉头,“怎么试?”
“你将票投给沈长许,但我预言,这周例会不会有人死亡。”
时偏星的眼睛格外的明亮,里面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是追逐刺激的野心,是与之博弈的自信,以及浓浓的求生欲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被点亮了。
此时的家,比任何正在绽放的生物都要美的绚烂。
白落锦注视着他的眼睛,家坦然无畏地与他对视,没有半点露怯,他是真的自信自己可以做到预言,或者说掌控例会的结局。
“这是唯一一次破例。”画家答应了,但声音却带着一股冷意,他看着青年,一字一句:“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将你丢进这玫瑰花丛里,直到你的身体千疮百孔。”
青年伸手勾起男人的一缕卷发,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张扬恣意的笑,“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画家先生。”
上岛第八天,中午时分。
狄安娜主厨烹饪的美食再次摆满餐桌,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厨师服,显得优雅而严谨,亲自将每一道美食放到众人的桌前。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主厨小姐的情绪似乎相当的好,她面带微笑,甚至是有些雀跃的口吻对大家讲:“今晚的第二周例会即将开始,希望各位都能创造出最完美的作品。”
时偏星看了一眼面前的餐品,色泽优美气味香甜,的确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的美食,没有半点恐吓的意味在其中。
身旁的沈长许尝了一口,美食的力量让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了几分,他低声和时偏星说道:“吃起来没什么问题,也许我们之前就是想太多了,克里斯顿的死的确有问题,但不一定是岛上本身有问题,毕竟这里可是萨安塔岛。”
时偏星也吃了一口,他低着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定的回了一句:“你往右边的方向看一眼,动作幅度小点,别被发现。”
沈长许疑惑的按照他的指示向右边瞄了一眼,恰好看到狄安娜的眼珠来回的转动,她正在打量餐桌两侧的客人,眼中的贪婪几乎形成实质。
钢琴家瞬间毛骨悚然,在狄安娜发现之前,他慌忙的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神情。
时偏星在他耳边低语:“她在评估,今天晚上例会结束后,可以摘走哪颗头颅,毕竟她已经损失克里斯顿了,今天必须要到补偿。”
想到那颗眼眶空空、布满尸/油的头颅,沈长许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用力的抓住刀叉才勉强没有失态。
等狄安娜走了之后,他才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时偏星就靠在门口淡定的听着。
不多时,沈长许魂不守舍的从卫生间走出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耐意,现在该怎么办,按照预言书的内容。今晚还会有一个人被淘汰……”
【看,他现在完全信了吧。】
时偏星拍拍他的肩膀,将一张纸条递过去,轻声安慰道:“预言也不是不可改变的,今天晚上,你按照我纸条里的内容去做,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钢琴家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欲言又止,餐厅里又出现了喧哗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收藏家和猫女又掐起来了。
时偏星走过去时,场面还是一片混乱,而画家却像是一尊不动如山的佛,半点没有反应,仍旧安静的在用餐,仿佛与混战那边隔绝在两个世界。
他吃完最后一口,擦过唇角,看也不看那俩幼稚的小学生一眼,直接便起身走人。
时偏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有的时候我真觉得,白落锦不像是一位鲜活的人,倒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观察者。”
这个人在原著中的着墨最少,此刻看起来亦是最神秘,无论他怎么试探,都好像摸透对方的心理,更别说抓住他的弱点。
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就是对方有病,他对鲜血的渴望性。
沈长许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说道:“白先生应该是菲利克斯家的人,我想即便我们都有事,他应该也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