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因循唐制,设左右内三藏库。左右藏库为国库,左藏库存储钱帛、杂色丝织品、各地上缴的赋税,以及,大秦的各种武器;右藏库则存储金玉珠宝、铜铁、骨角齿毛等其他贡品。内藏库则是皇室的私库——真正的珍奇之物,都在内藏库。
国库正儿八经的管理者是太府寺,分有左右藏令、丞;每年的账册等核查审计差事则归在户部;年终时还会有一次大的检查,那则是御史台的事儿。
内藏库原本应该是由内侍省的内府局管理。但建明帝事事离不开绿春,他未免有些忙不过来——当然,皇帝陛下不想让绿春权力过大这件事,就不能明说了。所以内藏库的进出、收发等差事,都交给了殿中省的殿中大监庄焉。
先头犯了事、已经被砍了头的几个,就是左藏丞、户部里头的仓部郎中和御史台的一位侍御史,以及他们各自的若干属下。
可是那时候,只问了一件事:布品的采买。
其他的,不论是其他的物品的采买,还是其他的物品的存储,从刑部到大理寺,都很默契地没有问,没有吭声。
已经闹出来了一件事,还不给人家其他人时间和机会弥补吗?
可是谁知道,建明帝忽然起意,亲自去看库!
从宫里出来,沈信言双手拢在袖口,忧心忡忡地回了户部。
蒲备刚刚得到消息从家里赶过来,迎面见了沈信言,心里莫名松口气,忙上前一把抓住他:“信言,怎么回事?”
沈信言苦着脸连连摇头,脚下不停,进了房间。
蒲备怫然不悦,站在院子里喝道:“沈侍郎!我在问你话!”
沈信言在屋里回头,叹口气,无奈地看着他:“老大人是想让我在院子里把陛下发怒的经过仔细描述一遍吗?”
户部的官员们都被蒲备一嗓子吼了出来,听见沈信言这句话,各自脸色都是一变。
陛下发怒?
出什么大事儿了?
蒲备看着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暗自懊恼自己镇定了一辈子,怎么碰上沈信言就这样沉不住气呢?
只得瞪了众人一眼:“各自做事!”
然后提了袍子,慢腾腾地进了沈信言的房间,冷冷地看着他:“沈侍郎,提醒老夫一句到屋里再说,是不是比刚才那句话省事些?”
沈信言定定地看着他,许久,破颜一笑,带了些许自嘲,双手拱起,长揖为礼:“是。老大人教训的是。下次下官一定会及时提醒。”
蒲备只觉得胸口一闷,紧紧地咬住了牙,深吸一口气,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
……
脑子里塞着无数的疑问和信息量庞大的吉妃往事,沈濯神思不属地回到了如如院。
才进院子,就见茉莉眉飞色舞地迎了上来:“老太爷和隗先生回来了!刚刚进门!奴婢正得了信儿要去煮石居找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