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沈承死后,沈信言回来,口口声声死死地叮嘱自己,不许再碰的那件事?
说是天家的人在斗法的那个案子!
沈信诲再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什么骨气,一口气跑去了侍郎府找沈信言。
门上的人却死都不肯让他入内:“老太爷和几位夫人都有过明确的交代,跟修行坊再无牵碍。再说大爷也还没回来。您什么事儿,留下话。小的们等大爷回来一定转告。”
气得沈信诲跳着脚地骂大街,却又无法,只得悻悻而去。
这边简伯训练出来的小厮们互相看一眼,一个小精豆子悄悄地缀了上去。
到了晚间,那小精豆子回来,趁黑去找葛覃,如此这般告诉了他:“哥哥替我回大爷一声儿吧。那边怕是明儿一个五鼓就要起行,我去打点一下行装。”
葛覃忙道:“大爷正跟隗先生下棋,二小姐在观棋。我这就去告诉,沙枣你动作麻利些,再叫上乌桕。你两个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一边又忙去禀报沈信言:“修行坊二爷接了上差,要去太原。说是要去拿前次那个盗匪的同伙。刚才沙枣去跟了一下,却发现有人在路上拦了二爷,给了他一包子物事。二爷一脸喜色。
“他回家不久,常跟他的一个小厮便出来去了一趟当铺。沙枣记下了地方,但还没去探查。沙枣刚才回来了,报说,明儿五鼓二爷就要出发走了。看要不要接着跟一下?”
沈信言脸色一变,拈着棋的手便是一顿。
沈濯看了他一眼,回头吩咐道:“要跟。去两个。沿途回信儿。还有,太原离上党不远了。若是他往上党那个方向去,立即传信回来。”
葛覃却是知道上党意味着什么的,看了沈信言一眼,小心地请示沈濯:“若是,万一要对上了,咱们管不管?”
“不管。”沈濯低下头查看棋盘,“那是人家家务事,跟咱们家没关系。只要他不连累爹爹,就甚么都不管。”
隗粲予好笑起来,哈哈地笑,回头冲着葛覃道:“小傻子。问错人了吧?若是能不暴露咱们自己,尽量还是别让他们碰上。万一那个大傻子要犯大糊涂事儿,你们就直接把他打晕。”
葛覃不高兴地嘟囔:“谁是小傻子,我才不是。”
沈信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照隗先生说的办。”
葛覃应声退下。
谁也无心再管棋盘。
沈濯看着父亲,想起那天苍老男魂说的左藏一事竟让沈信言丢了官,知道只怕沈信诲那一步棋,很久以前人家就闲闲地放下了。轻叹一声,道:“爹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问心无愧。何况,还有陛下呢。”
然而帝王心是最易变的。
也不知建明帝究竟还能信任他多久。
沈信言踱到窗前,眼神悠悠地飘向了半空中挂的那一线钩月,轻轻叹息。
隗粲予拍拍手,笑道:“你们也想点子好事儿啊!吴兴不是来了消息,说信明兄就要回来了么?还说北渚先生也已经在入京的路上了?沈府要有盛事了啊!长吁短叹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