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位说自己姓曲。
“年轻男子看着也就是二十上下的年纪,行事稳妥,从容潇洒。
“女眷戴着帷帽,因纱巾是深色,她又低着头,所以看不出年纪。小的们都知道规矩,那时候自然目不斜视。只是没来由地觉得气韵绝佳。
“后来令人去房里送饭送水,又有专人再去清洁浴桶,搭了洗澡水进去时。才听见那年轻人管那女子叫了一声母亲。
“那女子似是十分忧虑,几次问起老爷如何还没回来。年轻人等我们都出来了,才答话。伙计们在外头,隐约听见两个字:宫里。”
兴化坊沈记邸舍的二掌柜毕恭毕敬地站在沈濯和隗粲予面前回话。
沈濯和隗粲予对视一眼,彼此笑了笑:“曲伯爷入京了。”
“好生服侍。再不可靠近半步。让客人们自在舒服才是最要紧的。还有,你回去再跟他们说一遍:放轻声,行常步,看地下。”沈濯仔细叮嘱。
那掌柜笑着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此事每日都会说上几遍。不可高声大喊,不可悄然匿行,不可眼神乱瞟。伙计们都做得很好。”
沈濯满意颔首:“好。你去吧。仍从侧门出去。不要张扬。”
那掌柜青衣小帽,疾步走了。
“全京城最大、最好、景致最优雅的,没有旁人必是谢家邸舍。所以士子官宦们入京,都不约而同落脚在那里。如何曲伯爷竟会让他家的人找到沈记来了?”隗粲予皱眉。
“我好奇的是,既是伯爷,如何在京城竟没有置办府邸的?怎么还会来住邸舍呢?他很缺钱么?”沈濯也皱眉。
隗粲予挠了挠鬓角,也有些不解。
师徒两个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时,忽然都站了起来:“去问孟夫人。”
煮石居里,孟夫人刚起身,正在院子里缓缓地走,就听长勤欢快地跑过来告诉她:“小姐和隗先生来了。”
“不见。”孟夫人想享清福了。
她现在连临波和沈濯之间的事情都懒得打听,不是上次耿嬷嬷来传话时非得跑来告诉她,她连临波给沈濯写了信这件事,都懒得去想。
“夫人,关于乐春伯的事儿,你知道多少?”沈濯已经带着厚脸皮的隗粲予大喇喇地奔了进来,一挥手,长勤带着仆妇们在花树下便摆好了茶案,连炉子茶壶都搬了来。
从青冥事件之后,孟夫人对待沈濯越发亲昵:“你这没皮没脸的劲儿究竟是随了谁?!”
“坐。”沈濯无视掉这句话,只管招呼隗粲予席地而坐。
孟夫人无奈,只得也跟着坐下煮茶,随口把自己知道的一应事情告诉他们:
“曲伯爷当年年轻,一身傲骨。听得说,因他不肯娶那蛮族公主,召南大长公主曾经闯进他家当面指斥。曲伯爷一言不发。但转身就挂冠而去。甚至在三天之后,便让家中的老亲卫卖掉了那所宅子。
“召南大长公主哪是好惹的?勃然大怒。手一挥就把那宅子买了下来,照着原样布置得好好的。还扬言说,曲伯爷敢回京,她就敢逼着他休妻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