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们是这个神情……
“朕怎么了?”
建明帝张嘴说话,却发现声音沙哑,几乎听不出那是自己。
“陛下万安。人有七情,遂有七病。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陛下,您占全了。”
崔署令愁眉苦脸,长叹一声。
梅署令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对建明帝拱手道:“陛下这病到底何来,臣下们知道,想来陛下心中也明白。您得好好养一阵子了。臣下们看了看陛下最近的食单,有些太过单调俭朴。回头调理的饮食单子,臣下会交给绿公公一份,再交给鱼妃娘娘一份。”
却没说要给皇后和太后。
建明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东宫的事情还有个尾巴。朕收了那个尾巴,就暂时把国事托付出去,去骊山好生静养一段时间。”
“那就是社稷之福了。”崔、梅二人长揖到地。
建明帝挥手令他们下去开药,自己则转头问绿春:“朕倒下这段时间,谁在外间守着?”
“回陛下,是沈相和陈国公。”
当朝宰相和禁军统帅,也是对的。
“三郎没来么?”
“您昨天说让他早朝之后再来。翼王入宫后先去了寿春宫陪伴太后。听说您晕倒之事后,先急了一下子,被临波公主劝了两句,又听说陈国公在您身边,就留在了寿春宫。”绿春低头道。
“这是觉得朕没事,所以他不肯来,是在避嫌啊……”建明帝一声长叹。
绿春没吭声。
太子刚刚被废,卫王又被褫夺爵位禁于府中。若是这个时候,翼王趁着建明帝晕倒直接进了皇帝的寝殿,那御史台一句诛心的“意欲何为”问出来,翼王可是百口莫辩。
反正有陈国公保护,他不担心有宵小作乱,余下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
“让他来吧。朕现在,就想有个儿子守在身边。”建明帝虚弱地再度躺下,命绿春:“口中干渴,弄些喝的来。”
绿春忙命人去寿春宫传话,自己则捧了一盏清鸡汤过来,轻声笑道:“老奴之前给鱼妃娘娘送了信儿过去的。无旨意,娘娘不便来,就命人炖了清鸡汤送过来,说了,里头什么调味的东西都没放。只有一点盐。等着太医们把禁忌食单开过去了,她再给您准备膳食。”
建明帝一口饮尽,回味片刻,笑道:“你被她骗了。里头放了鲜马蹄,一股子清甜。”又咂咂嘴,皱着眉摇头,“也不像马蹄。是什么呢?”
“是梨子。”秦煐的声音响起,一阵风似的进了后殿,刚要往建明帝床前扑过去,又硬生生刹住步子,连退了三步,举着袖子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父皇,我刚刚跑过来,一身汗。不好闻。您等等,我落落汗再过去。”
建明帝心头一暖,瞪他:“那么多废话!过来!朕有事问你。”
秦煐答应了一声,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小心地走到床前,单膝跪倒,让建明帝平视自己,轻声道:“父皇,您说,儿子听着。”
建明帝看着心爱的儿子神情复杂、一脸担心,眼前模糊起来,伸了手拍拍他的脸,声音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