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直念着驸马,不曾改嫁,便寡居在边境之城了。
皇帝念及手足之情,曾派人去接过许多次,她都不肯回来。
只会偶尔回帝京小住一段时日,便还会回边关去。
李青黛仰着小脸瞧着她:“姨姨可瞧见我大伯父他们了?”
“前些日子还见呢,他们都好,就是惦念你大伯母,你大伯母还好吗?”赵芍轻抚她的小脑袋。
“大伯母挺好的,肚子里的宝宝也很好。”李青黛弯着凤眸。
“那就好,改日我去瞧她。”赵芍笑着点头。
“大姑母,是谁在弹琴?”赵静怡朝着后门处看去。
“瞧我,光顾着同你们说话了,快来,你们致和姐姐在后头亭子呢。”赵芍引着她们,出了后门。
驸马去的早,她一个孩子都不曾来得及有,膝下空空。
驸马的弟弟战死,弟媳改嫁,留下一个女儿,她便领在跟前当女儿养着,名唤陈致和。
出了花厅后门便是园子,小道两侧开满了花朵,曲径通幽,意趣盎然。
小道尽头,有一凉亭,三面悬着青纱,随风轻舞,一面向着小道,里头的情景一目了然。
李青黛原本兴致勃勃的同赵静怡说着话,两个人叽叽喳喳,又蹦又跳的。
赵芍看着只觉得有趣,满面笑意的领着她们往前走。
但突然间,李青黛不笑了,走路也变得规规矩矩,半垂着小脑袋,一声不吭。
赵静怡疑惑的朝亭子里望去,便瞧见赵淮左端坐在亭子中,抚琴的人正是陈致和。
“三哥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由问了一句。
“就在你走了之后,他听闻我回来了,大抵是路过此处,便来瞧瞧。”赵芍笑着回道。
“你别怕他。”赵静怡紧靠着李青黛,小声道:“这是在我大姑母家,三哥不会训斥你的。”
李青黛不曾言语,微垂的凤眸中,眸底神色复杂极了。
赵静怡说了什么,她压根不曾听进去,她眼下心里只有太子哥哥同陈致和对坐的场景。
风姿清绝的男儿与落落大方的姑娘相对而坐,琴音绕梁,铭香袅袅,一切宛如画中景,而这两人,便是画中的一对。
上辈子,陈致和心悦太子哥哥。
这辈子,不出意外,应当也是这样吧?
那太子哥哥呢?
太子哥哥心里也有她吧?
毕竟,像致和姐姐这样端庄贤淑的女子,有几个男儿会不喜欢呢?更别说太子哥哥总要她学着端庄。
而且,致和姐姐也确实让人喜欢,就算是她,明知道致和姐姐心里想的什么,不也还是对她生不出厌恶之心吗?
而且,像太子哥哥这样忙的人,哪会有空坐下来听人抚琴?
这分明是特意抽空……
她放在身前的两只手搅在一起,心里一时难受的紧。
“黛儿?”赵静怡伸手在李青黛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没事。”李青黛回过神,勉强笑了笑。
亭子里,琴音已经停了,陈致和站起身,细腰袅娜的朝着她们行礼,朱唇轻启:“二位妹妹,快请进来。”
她生的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言语间更是仪态万千,行动时又大方得体,端的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致和姐姐。”
李青黛同赵静怡齐齐回礼。
“你们别客气了,快进来吧。”赵芍站在亭子里唤她们。
李青黛进了亭子,刻意站的离陈致和远了些,陈致和的仪态实在拿捏的太好了,可说分毫不差,若是站在一处,太子哥哥怕又要让她练仪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