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负责露脸的白玹听到之后,一个劲儿地笑着摇头:“你知道多少电影的经典镜头都是在这儿拍的吗?别那么嫌弃。”
“唔,我说的都是实话来着。”
这场戏需要卢月吊着威压挂在瀑布下,好引诱冉七白所扮演的角色去救她。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冉七白还是被这个女人阴了一把。
随着导演的一声“action”,卢月整个人就被威压吊了起来,作为一个不常接武打戏的女演员,卢月的表演毫无疑问是令人失望的。她的手脚因为吊起的一瞬间而格外慌乱地挥舞了几下,就被贺导喊了咔。
“你瞎晃悠什么呢?重来!”
第二次开始,卢月还是一如往昔的混乱,她甚至因为恐高而发出了惊叫,让贺导气得恨不得脱下鞋子来在她的脸上狠狠抽打。
“叫什么叫!你这段又没台词!再来!”
吊威亚的滋味不好受,可就是这样来来回回七八次,都没能让卢月的状态调整到导演想要的地步,搞得最后整个片场只能听到贺导的咆哮声。
从高空落地的卢月被骂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委委屈屈地说道:“疼啊导演……能不能用替身啊?”
“用你个头!你要露脸的啊!能不能专业一点?以后还想跟我拍戏的话,就忍着疼!谁特么不疼?就你一个人吊过威亚吗?要是不愿意演了就走人,戏刚开拍没多久、我不愁换人!听见没?”
这话说得相当不留情面了,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脸皮薄的女性很难堪。像卢月这种腕儿是完全可以付得起违约金的,只不过贺导在演艺圈是出了名的人物,他导的电视剧向来是黄金频道的高收视率。更有三线开外的小演员在演过贺导的剧后,一夕翻红。
卢月不愿意流失自己的名气,还想走上更高的台阶,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就算是挨骂,也会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接着。
在卢月很认真地道歉后,这一幕戏重新开拍,吊威压的部分在卢月很努力的情况下,让贺导皱着眉头摆手通过了。
这个部分本来应该分两次拍摄,还没来得及喊咔的贺导突然感觉眼前有人一晃,猛地抬头,顿时一懵。
镜头后面吊着威压准备了很久的冉七白在卢月落下去的一瞬间,就以一个很轻俏又利落的姿势一跃而起,甚至在空中做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体,如同一个真正的大侠一样、跳下了瀑布。
高吊起的镜头忙跟着冉七白拉到了瀑布前,只见她恰到好处地一手抓住了一颗凸出来的岩石,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因为瀑布水花溅到脸上而扑腾个不停的卢月的手。
这个位置导演是看不到的,贺导连忙和几个编剧凑到摄像机的画面上一看,忍不住拍手叫好!
绝了!这小女孩是怎么能把这具有危险性的一连串动作连贯得如此熟练?就像是演练过几百遍一样!
喜不自胜的贺导忙喊了咔,两个人都从下面被吊了起来,从头发到衣服都被打湿了。还懵着的卢月听到贺导喊了一声:“过!下一条!”
她整个眼神都变了。
夹杂着敌意的目光晦暗未明地看向了冉七白,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凭什么?她辛辛苦苦ng了那么多次来适应威亚,糗态百出,不仅被导演斥责,还被工作人员嘲笑!凭什么她冉七白一条就过?!
这样一来,冉七白的一条过不是更加托显得她的那七八次ng更可笑吗?明明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怎么会在这部戏里快要盖过她这个主演了?
卢月垂下眼皮,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也就不会知道她盯着冉七白的手,嘴角咧出一抹恶笑。
跟着白玹在摄像机的画面上又重新看了一次自己的表演,冉七白冷不防被白玹拍了拍肩膀,夸赞道:“你表现得很好啊,一点都不乱。”
连单姝也点头:“尤其是那个转体,要惊呆我了!小白你是不是有练过啊?”
几个人闲聊几句,没有注意到贺导往这边走过来,冉七白暗中捏着火辣辣的手心,谦虚一笑,笑容带着点腼腆:“嗯,我以前学过跳舞,后来跟着一位武术导演练过一段时间的花架子功夫。”
贺导听完,下意识地往身旁的编剧看去。编剧被他一盯,哭天抹泪地喊:“导演,不能再加戏了啊!再加剧情就圆不回去了qaq!”
“就加一场,就一场!”贺导信誓旦旦地竖起了食指。
编剧:“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再次开拍,戏份直接从两人挂在瀑布的部分开始。场务一打板,冉七白握着卢月的手就传来一阵疼痛,她冷不防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稍有扭曲,贺导立马就喊了咔。
“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就算吊着威亚攀爬在瀑布凸出的岩石上,也是有一定的危险。贺导生怕这两个女演员出什么意外,立刻让人把她们带起来。
冉七白瞥到卢月那张噙着得意笑容的脸,低头看了看手心,只见上面一道长长的红痕从虎口直接穿过手掌,延伸到手腕。
面对贺导的询问,冉七白甩了甩手,漠然的脸上蓦地露出一抹笑,显得有些无奈:“导演,能不能让卢月姐别掐我了啊?我知道她害怕,我吊那儿我也害怕啊,但是咱这是拍戏,又不会真的掉下去,总拿指甲抠我、我会忍不住撒手的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打趣和开玩笑,一些场务啊工作人员都没放在心上,只有围观的湛蓝、白玹跟贺导几个人听出点意思来。
贺导叼着根烟含糊地问她:“手拿出来看看?”
冉七白把右手在他跟前晃晃,明显区别于肤色的红痕格外显眼。贺导忍不住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有点严厉地呵斥道:“瓜娃子,手都这样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他转而看向貌似漫不经心检查威亚、实则关注着这边一举一动的卢月,斥责道:“你也是,上一场由着你们自由发挥,你可倒好,伤人也不含糊。”
“什么伤人啊?”卢月故作随意一瞥,一副才发现的样子,过去就捧起了冉七白的手惊异万分:“你的手怎么受伤了?我就那么轻轻一挥,你看你、怎么那么实诚呢!你得记着躲开才行啊~”
千言万语,倒成了冉七白的不是了。
冉七白好脾气地把手缩了回去,客气地笑笑:“卢月姐,下一条记得别用手指甲抠我手心了,抓我手腕就好。”
这话不轻不重,起码能让周围四五个人都听到,摆明了在告诉别人卢月刚刚的行为就是故意的。
恰好这个时候柯可从外面买药回来了,她一溜小跑过来,见大家都在休息,忙对着冉七白招了招手。
遥遥看见这一幕的湛蓝眼皮一耷拉,将捏在手里的药贴盒子不动声色地塞回了身后椅子的包里,佯作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殊不知他一抬头,与白玹打趣的目光对上,一时间竟有点心虚。
自从《大侠》开拍以来,从没出现过什么意外,冉七白手上的伤,还是整个剧组的演员中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从那以后,人们私下看卢月的表情都怪怪的。
有了冉七白明目张胆的“警告”后,卢月当然不敢再对冉七白搞什么小动作,于是后面的几场戏就拍的很顺利。
仇梦利用了沐沙对她的关心,在洛云等人的煽动下,引出了沐沙。他们本意是想抓住沐沙,从她口中问出在江湖上散播花鸠毒的幕后黑手,却没想到沐沙救起了仇梦,自己却跌落悬崖瀑布。
为了不让心慕之人被抓到把柄,沐沙宁可选择自尽来成全自己,也让仇梦更加断定了心里的想法。
当然,掉进瀑布下的水并不会死,后面的戏份要换地方拍。在这么小的瀑布前演出生离死别的感觉,有点滑稽。